第十三章破碎的友谊（下）

　　“夏维尔，吉安娜和乌瑟尔他们还没跟上来吗，”阿尔萨斯纵马叫道。“我想他们会跟上的，阿尔萨斯，你应该……”“够了！我听够了这些命令！”这话出口，连他自己也和夏维尔一样吃惊不小。“这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糟了，夏维尔。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我在尽一切可能挽救。如果你不打算支持我的决定，那你就不需要在这儿。”他看向夏维尔，表情舒缓了下来：“你已经尽力了也许你和吉安娜应该回去。”尽管阿尔萨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夏维尔还是觉得难受，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让自己和阿尔萨斯的友谊出现裂痕，可是他明显感到他们的距离在越走越越远。

“我会留下来，和所有人一起见证你胜利的一刻。”夏维尔表达着他的意愿，但这无论如何都像是敷衍。隐晦的天空带着寒冷的雨水洗刷着大地，只有夏维尔、吉安娜，和少数士兵跟随着阿尔萨斯，为此阿尔萨斯非常恼火，“乌瑟尔太过分了，难道他不明，那些毒面包，被传送的越广就会害死更多人，就会让我们的敌人更强大，难道人们的性命在他眼里一点也不重要吗！”“别这样，阿尔萨斯，我想乌瑟尔肯定会跟上的，请相信他。“我知道自己一个人没法抓住玛尔甘尼斯。可是——吉安娜，我只是不能坐视不管——在那里安安稳稳地修补护甲，扎营休息，你明白吗。”吉安娜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一种认同。

乌云蔽日，原本烟灰色的黎明更加暗淡。天空下起了雨，冰凉刺骨。阿尔萨斯和夏维尔、吉安娜都把斗篷的兜帽翻过来套上，但这并不能使他们的衣服干燥多少。抵达那座巨大城市的大门时，夏维尔不禁有些发抖，他突然觉得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那莫名的恐慌，让他几乎不能自制，夏维尔勉强控制着自己他不想让阿尔萨斯看出自己的慌张。几乎在他们勒马的同时，夏维尔听到背后有声音，转头便见到乌瑟尔和他部属们沿着布满泥泞的土路而来。阿尔萨斯的情绪才刚刚好转了一点，他带着讽刺的微笑转向乌瑟尔。

“很高兴，你及时赶到了，乌瑟尔。”乌瑟尔是个好脾气的人，但这次他发作了。“承受着压力的不只有你，小子！你是王子，但作为圣骑士我是你的长官！”“好像我是忘记了，”阿尔萨斯反驳道。阿尔萨斯走到高坡上眺望城内，好像一切都还正常，“听着乌瑟尔，关于天灾——”

冷风带着城内淡淡的香甜味飘了出来，那味道他是那么熟悉，那巫毒谷物作出的面包的味道，“圣光，难道一切都太晚了吗！”阿尔萨斯瞪大了双眼，一种莫名的无助涌上心头，“那些人都被感染了。”“阿尔萨斯，他们现在还没事，还有希望，”夏维尔也闻见了风中的味道。“没错，现在没事，但不久就会变成僵尸，变成我们的敌人所以，”阿尔萨斯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恶毒起来，一字一句地说着，“我要净化整个斯坦索姆！”夏维尔倒退着，几乎坐倒在地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竟然这样想？”乌瑟尔叫道，大步走向他的前学生。“肯定有别的办法。这可不是长虫的苹果，这是一整城的活人！”乌瑟尔这样的辩驳在夏维尔听来根本起不到作用，他明白此刻的阿尔萨斯已下定决心，他自己也开始动摇了，到底该怎么办，看着成千上万人的死去，这不是一个牧师应该做的。夏维尔的心里矛盾极了。

“是的，这是个疯狂的决定，但这绝对是必须，无辜的感染者，被天灾变成了杀人的魔鬼，只有全部清除才是唯一的选择。”阿尔萨斯的脸变得那样可怕，通红的双眼布满了嗜血的冲动。乌瑟尔和吉安娜都被震惊了。“不，他们只是无辜的牺牲品，也许他们还没有感染，还有救治的希望。”吉安娜几乎呼喊着，想挽救那些生命。然而阿尔萨斯让他绝望了，他已经冲了过去，去敲打斯坦索姆的大门。“阿尔萨斯！你不认为你这么做太过分了吗，单方面的收购那些无辜者的生命你又和恶魔有什么区别！”这来自夏维尔的呵斥只换回了阿尔萨斯的一声冷笑，“你可以走懦夫，圣光会原谅一个马夫的儿子临阵脱逃的。”

从这一刻起夏维尔知道他们的友谊彻底完了，他头也不会的选择了离开，这样的阿尔萨斯已经不是以前的阿尔萨斯，只是被疯狂的仇恨包裹已经和恶魔没什么区别，只是转过身才发现两行泪水划过面颊。接下来他看到乌瑟尔和吉安娜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虽然他不知道阿尔萨斯说了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同样伤了他们的心。身后的斯坦索姆面成了屠杀的战场，马儿的嘶鸣声，兵器的铿锵声不绝于耳，但夏维尔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他听见的只是友谊碎裂的声音。

三天后，当夏维尔走在斯坦索姆的街道上。这曾经是座骄傲的城市，是北洛丹伦的荣耀，如今却成了噩梦之源。恶臭简直无法忍受。夏维尔尽力捂住他的鼻子，但作用却不大。大火本该已经因燃料用尽而熄灭，至少会减弱一点，但相反的，整座城市依然怒焰熊熊，显然这里有魔法的作用。腐臭混在浓烟中，刺激着他的眼睛和喉咙。他们保持着死时的姿势，绝大多数都手无寸铁。吉安娜小心翼翼地跨过肿胀的尸体，感到有些恍惚，泪水漫出了她的眼眶，顺着脸颊滑落。阿尔萨斯和他的士兵凭着他们那错误的“慈悲”，连孩子都没有放过，看到这一幕，夏维尔不禁落泪。

阿尔萨斯已经走了，被他的仇恨带往通向诺森德的道路，那邪恶的恐惧魔王马尔甘尼斯带往了，未知的毁灭的道路。夏维尔不想在这个充满死亡的地方久留，当他准备离开这个令人心痛的死城的时候，一直盘旋的乌鸦飞落在他的面前，它开始长大，变形，转瞬间原本栖着那只乌鸦的地方站起了一个人。夏维尔尔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给阿尔萨斯警告的那个预言者。

“这片土地上的死者暂时会安静地躺着，但不要被蒙蔽了。你的王子在寒冷的北方只能找到死亡。”预言者冰冷的预言又开始了，夏维尔有些慌张，但他知道自己听到的一切都将是真的。于是他开始提问，“我想挽救这里的人民，请告诉应该怎么做。”预言者摇了摇头，那慈善的面庞也开始变得忧伤，“吉安娜已经听从了我的预言带领着人们去了遥远的西方大陆卡利姆多，而这里注定将成为亡者的乐土。”“但是！”预言者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夏维尔的项链，项链也好像回应他似的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夏维尔被眼前的这一切吓到了，但是他并没有阻止，直到预言者又发出声音。

“年轻的牧师，你拥有来自上古未知的力量，尽管我还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但是他依然不能改变你的命运，你将以另一个形态生存的命运，也许不久你会成为整个艾泽拉斯的救世主，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你心中的那份力量，哪怕死亡也不能让他改变。”夏维尔还想在问些什么的时候，先知的形体却再次变化缩小，又成了一只巨大的黑鸟，飒飒地扇动翅膀飞走了。不知为何，黑翼鼓起的气流拂过他的脸庞，没有一点腐烂、烟熏或死亡的气味。它闻起来纯净而清新。

阿尔萨斯固执地来到诺森德，他的怒火带领他听从了那虚幻无际的召唤，当他拔起名为霜之哀伤的魔剑的时候，一切都在改变了。寒冰王座上飞溅的冰块杀死了他曾经的老师穆拉丁·铜须，但阿尔萨斯没有任何悲伤，他在为获得足以杀死马尔甘尼斯的力量感到狂喜，虽然这也将是他堕落的开始。当他终于手举霜之哀伤杀死恐惧魔王马尔甘尼斯时，那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让他狂喜不已，阿尔萨斯曾经那金黄色的头发这刻变得如雪一样的惨白，那双曾经质朴纯净的眼睛如今却闪着邪恶的火花。

当阿尔萨斯带着军队凯旋而归时，夏维尔没有跟随市民们出去迎接。这个残忍的胜利让他已经不觉的这是他曾经的认识的王子。呆在自家的农场，闻着那难得的宁神花的香味，夏维尔才稍感到一丝放松。

王宫中阿尔萨斯对着他的父王泰瑞纳斯·米奈希尔高喊着，“您终于不用在为子民的牺牲而忧虑，不用在为王冠的责任而担忧了，我将接管这一切。当冰冷的霜之哀伤刺入他父亲的胸膛的时候，这一刻阿尔萨斯便真正成为一名死亡骑士。带领着他的部下冲出了王宫，杀死那些欢迎他的市民，所有人在这最快乐的时刻迎来了死亡。没有人想得到他们曾敬爱膜拜的王子为什么会变成杀人的恶魔。只是除了夏维尔。

魔法的波动已经告诉他死亡即将来临，他选择了无畏的面对，他要质问曾经的好友阿尔萨斯这是否是他想要的正义，但他没有机会了。当阿尔萨斯骑着那匹只剩骷髅骨架的无敌来到夏维尔面前的时候，夏维尔低沉地发出了悲鸣。无敌那喷着蓝色的火焰的双眼，夏维尔明显感到了一种死亡的信号。“你终于来了，以这样一种方式带着无敌和我见面，也许将是最后一次吧。”阿尔萨斯没有说话，冰冷的双眼露出幽蓝色的火焰，仿佛全身都被寒冷包裹，凝结成一层淡淡的霜。霜之哀伤上的符文越发的闪亮了，划出一个华美的弧线，刺进了夏维尔的身体，意识渐渐远离夏维尔，在那渐渐地黑暗中，夏维尔终于看清了那个缠绕在自己梦中，伫立在冰冠堡垒前那个人，米奈希尔·阿尔萨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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