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离开
下周一期末考试，预计七月十号放假，俞非放下电话，对店主笑着道，“谢谢马娘娘，我打完了。”
马大春是她住房外的小卖部老板，经常碰见，也挺熟的，所以俞爸叫俞非称呼她为“娘娘”，这是马大春家乡那边的“婶婶”或“阿姨”的意思。
“不用谢，小非非真乖”，马大春是个豪爽的女人，丈夫早年喝多了酒，掉河里死了，她没有悲哀过活，倒是凭自己努力，买了这个门面做点小生意，虽然个体户是过几年才争先，现在大多人还鄙视的活，但顾虑马大春的悲惨身世，加上也方便了大院的人买东西，所以和大家相处也融洽。
马大春没有孩子，尤其喜欢小孩子，每逢有人带着小孩来买东西，她都不吝啬地给颗糖，虽然后来助长了很多妇人，打着占便宜的心思，每次买东西都让家里小孩去买，但也没改变她这热乎的心。
俞非笑着接过糖，虽然这只是最便宜的那种，但她还是很高兴，因为她在马娘娘身上看到了，难能可贵的、对生活充满向往的精神。
刚刚俞非是给俞奶奶通话，老家现在也忙起来了，她选的时间不好，所以大人都在田地里忙活，所以是堂姐到大队接的，俞非就说等晚上再打过来。
晚上八点，估摸着奶奶他们也下工了，俞非和俞爸两人才打的电话，就是说让俞奶奶带着两个小孩过来过暑假，家里也安了一张床，睡得下等等，在俞爸和俞非的说服下，以及孙子孙女大眼睛的注视下，加上大儿子儿媳也让老太太休息，俞奶奶最后还是答应了，约好七月十二号俞爸回去接，两个孩子一个老人，这年头的安全堪忧，不去接的话还是不放心。
俞非到时就不回去了，俞爸也知道她怕热。又说了一会就挂了，想来俞奶奶他们还没吃饭，那边传出大伯娘叫吃饭的声音。
……
赶在考试前，俞非把剩下的漫画邮寄了，没有几天就发来邮件，总共62张，不算多。后面俞非就一天一张保持着，太热了没空调，她只想看书不想动笔，最后得了496元，尽管俞非觉得还比不上后世一顿西餐，但在老爸震惊和骄傲下，她还是很满足了。
最近俞非在安排暑假的计划，虽然堂姐堂弟来了肯定是以玩为主，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还是很长的，所以俞非先准备把那本“过目就不忘”了的字典再过一遍，再借到三年级的书看一下，争取忽悠老爸开学直接上三年级，剩下的就是陪堂姐两个玩，顺便再画三十副漫画赚点外快，如果碰到不是很热的天气，俞非还想让老爸带着她们去山上寺庙玩。
……
“哥……”秦鹿担忧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秦曜没说话，站在床前，入目一片狼藉，他嘴唇紧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曜的课本被撕了个干净，透过碎片依稀可见碳黑笔画的大叉，七零八落散在床上，有的掉落在地，好似在无声控诉什么。
秦鹿很想哭，他感到委屈，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妈妈的存在，只有哥哥对他好，舅舅一家人都对他不好。
他害怕又恐惧。
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舅妈说不让哥哥上学，是意味着什么。害怕是因为这件事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说哥哥考了第一，书也不会成这样，恐惧是万一哥哥再也不能上学，他该怎么办。
抽噎声响起。
秦曜走过去，一如既往地对弟弟说，“乖，别哭了。”
可委屈在安慰中，不仅得不到释放，反而放大了。
“哥……嗝……她呜呜……不让……你读……书，我…讨…厌…她……”
此刻，小小的秦鹿心中萌生了恨意，他恨舅舅，恨那个女人，恨他两个笨蛋儿子，凭什么!凭什么哥哥考了第一名就要撕他的书，是他们自己笨，他发誓，他长大了要让他们后悔!
秦曜也发现秦鹿不对劲，说话都咬着牙，他心里很累，这一刻他竟然没有太多情绪，恨什么的早就发泄过，现在他对这一家，没有任何感情。
但弟弟不一样，他一直保护着，希望能给他一个正常的童年，他不想让弟弟有颗邪恶的心灵，他想要他健康成长。
其他的，有他承受就够了。
他早就知道，那女人不会让他读初中，能读到六年级，估计都是看他能抵一个大人干活，毕竟和十几块钱学杂费相比，一年的免费劳动力更实惠。
只是这平衡，今天被她那草包儿子打破，呵……
七月十号，领成绩的日子。
俞非和彭君杨娜两人一起到的班上，什么都没有带，宏远的期末成绩，都是打在一张表上，连同作业和通知书，发给同学们，直接带回家就行了。语文老师彭小梅讲了几句话，着重表扬了俞非，又是年级第一，鼓励班上进了十几个年级前三十的同学。彭小梅看大家兴奋放假，又说了两句假期注意安全，下学期什么时候开学等等，笑着走了。
班上成群结队地走，邀请好朋友到自己家做客，这一年的友谊还是很铁的。只来了半年的俞非，也融入了杨娜和彭君的“闺蜜团”，相约假期去彼此家里玩，俞非当然没有不同意，她挺喜欢这两个小伙伴的，于是三人说好后天去俞非家玩，才告别跟着各自家人回家。
因为今天领成绩，基本上都是家人陪着来的，俞非三人也是。
一路上，俞爸除了刚开始看到俞非的成绩很高兴外，一路表现得都比较低迷，俞非感到不对劲，这不符合女儿控老爸的性子啊。
咦?出了什么事?
这样一想，她就问了出来。
俞爸看着乖巧的女儿，想到秦家两孩子，心里只能叹一句，各人命不同。考虑女儿年纪小，只对她说了句。
“秦曜和秦鹿下午就要离开舒家了，你待会回去应该还来得及，跟他们告个别吧。”
俞非清楚听到老爸的叹息声。
秦曜要走了?去哪儿?为什么???
俞非疑惑不少，却始终没有开口问俞爸。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又好像知道些什么，如果要走，多半是那个家容不下了吧。
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俞非居然有点莫名难过。她对秦曜平常没有过多关注，要不是上一世的记忆，或许她仍然不知道后世那个“秦先生”，居然和她小时候做过邻居。
本来她想着，就算秦曜过得再难，但后来他还是成功了，所以没有想着去改变轨迹。
但现在他要走了……
肯定，以后……会很难见到吧?
俞非纠结地拿起储钱罐，这可是她所有积蓄了，一期的奋斗才这么小一千，但是……
一想起上一世见到的秦曜，从来都是冷冰冰的，那种冷，不是故作高人一等或拒人千里之外，而是骨子里的淡漠冷血，她不知道上一世，为什么他会在她三次需要帮助时出现，但这不影响她内心深处想……给他帮助。
秦曜肯定不会要钱的，俞非在房间里想了好久才想到办法。
秦曜提着包，拉着秦鹿，刚好与匆匆下楼的俞非碰见，俞非顾不得呼气了，先开口说，“还好还好，你们没走”。
秦鹿很开心地和俞非说了好一会话，直到秦曜心里快按捺不住把老弟推开，俞非才看着秦曜说，“你们是去哪里?”
不问原因不问结果，就像普通好友不经意的一句，“你去哪里”。
秦曜心里微动，面上不改，轻轻道，“去虹城”。
俞非也不再问什么时候回来，去干嘛等这些白痴问题，她把一个毛绒小兔子从背后拿出来，准备交给秦鹿，但心里一转，手还是递给了秦曜，“这是我的小兔子，送给你们，要保存好哦”。
其实俞非有点别扭，俞爸一直让叫两人哥哥，可是她一直没叫过，说话也从来都是直接说。
一开始秦曜就注意到了她的背后，只是没想到团子竟然是给自己的，但这感觉好像，要比给弟弟让他开心。他表情和缓了些，道:“知道了。”不枉他故意等了好一会。
俞非:我只是怕，秦鹿那小子不小丢了。
那可是钱钱钱呀!!!
马大春是她住房外的小卖部老板，经常碰见，也挺熟的，所以俞爸叫俞非称呼她为“娘娘”，这是马大春家乡那边的“婶婶”或“阿姨”的意思。
“不用谢，小非非真乖”，马大春是个豪爽的女人，丈夫早年喝多了酒，掉河里死了，她没有悲哀过活，倒是凭自己努力，买了这个门面做点小生意，虽然个体户是过几年才争先，现在大多人还鄙视的活，但顾虑马大春的悲惨身世，加上也方便了大院的人买东西，所以和大家相处也融洽。
马大春没有孩子，尤其喜欢小孩子，每逢有人带着小孩来买东西，她都不吝啬地给颗糖，虽然后来助长了很多妇人，打着占便宜的心思，每次买东西都让家里小孩去买，但也没改变她这热乎的心。
俞非笑着接过糖，虽然这只是最便宜的那种，但她还是很高兴，因为她在马娘娘身上看到了，难能可贵的、对生活充满向往的精神。
刚刚俞非是给俞奶奶通话，老家现在也忙起来了，她选的时间不好，所以大人都在田地里忙活，所以是堂姐到大队接的，俞非就说等晚上再打过来。
晚上八点，估摸着奶奶他们也下工了，俞非和俞爸两人才打的电话，就是说让俞奶奶带着两个小孩过来过暑假，家里也安了一张床，睡得下等等，在俞爸和俞非的说服下，以及孙子孙女大眼睛的注视下，加上大儿子儿媳也让老太太休息，俞奶奶最后还是答应了，约好七月十二号俞爸回去接，两个孩子一个老人，这年头的安全堪忧，不去接的话还是不放心。
俞非到时就不回去了，俞爸也知道她怕热。又说了一会就挂了，想来俞奶奶他们还没吃饭，那边传出大伯娘叫吃饭的声音。
……
赶在考试前，俞非把剩下的漫画邮寄了，没有几天就发来邮件，总共62张，不算多。后面俞非就一天一张保持着，太热了没空调，她只想看书不想动笔，最后得了496元，尽管俞非觉得还比不上后世一顿西餐，但在老爸震惊和骄傲下，她还是很满足了。
最近俞非在安排暑假的计划，虽然堂姐堂弟来了肯定是以玩为主，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还是很长的，所以俞非先准备把那本“过目就不忘”了的字典再过一遍，再借到三年级的书看一下，争取忽悠老爸开学直接上三年级，剩下的就是陪堂姐两个玩，顺便再画三十副漫画赚点外快，如果碰到不是很热的天气，俞非还想让老爸带着她们去山上寺庙玩。
……
“哥……”秦鹿担忧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秦曜没说话，站在床前，入目一片狼藉，他嘴唇紧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曜的课本被撕了个干净，透过碎片依稀可见碳黑笔画的大叉，七零八落散在床上，有的掉落在地，好似在无声控诉什么。
秦鹿很想哭，他感到委屈，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妈妈的存在，只有哥哥对他好，舅舅一家人都对他不好。
他害怕又恐惧。
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舅妈说不让哥哥上学，是意味着什么。害怕是因为这件事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说哥哥考了第一，书也不会成这样，恐惧是万一哥哥再也不能上学，他该怎么办。
抽噎声响起。
秦曜走过去，一如既往地对弟弟说，“乖，别哭了。”
可委屈在安慰中，不仅得不到释放，反而放大了。
“哥……嗝……她呜呜……不让……你读……书，我…讨…厌…她……”
此刻，小小的秦鹿心中萌生了恨意，他恨舅舅，恨那个女人，恨他两个笨蛋儿子，凭什么!凭什么哥哥考了第一名就要撕他的书，是他们自己笨，他发誓，他长大了要让他们后悔!
秦曜也发现秦鹿不对劲，说话都咬着牙，他心里很累，这一刻他竟然没有太多情绪，恨什么的早就发泄过，现在他对这一家，没有任何感情。
但弟弟不一样，他一直保护着，希望能给他一个正常的童年，他不想让弟弟有颗邪恶的心灵，他想要他健康成长。
其他的，有他承受就够了。
他早就知道，那女人不会让他读初中，能读到六年级，估计都是看他能抵一个大人干活，毕竟和十几块钱学杂费相比，一年的免费劳动力更实惠。
只是这平衡，今天被她那草包儿子打破，呵……
七月十号，领成绩的日子。
俞非和彭君杨娜两人一起到的班上，什么都没有带，宏远的期末成绩，都是打在一张表上，连同作业和通知书，发给同学们，直接带回家就行了。语文老师彭小梅讲了几句话，着重表扬了俞非，又是年级第一，鼓励班上进了十几个年级前三十的同学。彭小梅看大家兴奋放假，又说了两句假期注意安全，下学期什么时候开学等等，笑着走了。
班上成群结队地走，邀请好朋友到自己家做客，这一年的友谊还是很铁的。只来了半年的俞非，也融入了杨娜和彭君的“闺蜜团”，相约假期去彼此家里玩，俞非当然没有不同意，她挺喜欢这两个小伙伴的，于是三人说好后天去俞非家玩，才告别跟着各自家人回家。
因为今天领成绩，基本上都是家人陪着来的，俞非三人也是。
一路上，俞爸除了刚开始看到俞非的成绩很高兴外，一路表现得都比较低迷，俞非感到不对劲，这不符合女儿控老爸的性子啊。
咦?出了什么事?
这样一想，她就问了出来。
俞爸看着乖巧的女儿，想到秦家两孩子，心里只能叹一句，各人命不同。考虑女儿年纪小，只对她说了句。
“秦曜和秦鹿下午就要离开舒家了，你待会回去应该还来得及，跟他们告个别吧。”
俞非清楚听到老爸的叹息声。
秦曜要走了?去哪儿?为什么???
俞非疑惑不少，却始终没有开口问俞爸。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又好像知道些什么，如果要走，多半是那个家容不下了吧。
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俞非居然有点莫名难过。她对秦曜平常没有过多关注，要不是上一世的记忆，或许她仍然不知道后世那个“秦先生”，居然和她小时候做过邻居。
本来她想着，就算秦曜过得再难，但后来他还是成功了，所以没有想着去改变轨迹。
但现在他要走了……
肯定，以后……会很难见到吧?
俞非纠结地拿起储钱罐，这可是她所有积蓄了，一期的奋斗才这么小一千，但是……
一想起上一世见到的秦曜，从来都是冷冰冰的，那种冷，不是故作高人一等或拒人千里之外，而是骨子里的淡漠冷血，她不知道上一世，为什么他会在她三次需要帮助时出现，但这不影响她内心深处想……给他帮助。
秦曜肯定不会要钱的，俞非在房间里想了好久才想到办法。
秦曜提着包，拉着秦鹿，刚好与匆匆下楼的俞非碰见，俞非顾不得呼气了，先开口说，“还好还好，你们没走”。
秦鹿很开心地和俞非说了好一会话，直到秦曜心里快按捺不住把老弟推开，俞非才看着秦曜说，“你们是去哪里?”
不问原因不问结果，就像普通好友不经意的一句，“你去哪里”。
秦曜心里微动，面上不改，轻轻道，“去虹城”。
俞非也不再问什么时候回来，去干嘛等这些白痴问题，她把一个毛绒小兔子从背后拿出来，准备交给秦鹿，但心里一转，手还是递给了秦曜，“这是我的小兔子，送给你们，要保存好哦”。
其实俞非有点别扭，俞爸一直让叫两人哥哥，可是她一直没叫过，说话也从来都是直接说。
一开始秦曜就注意到了她的背后，只是没想到团子竟然是给自己的，但这感觉好像，要比给弟弟让他开心。他表情和缓了些，道:“知道了。”不枉他故意等了好一会。
俞非:我只是怕，秦鹿那小子不小丢了。
那可是钱钱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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