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预谋的车祸
夜半，青鹤猛然从床上坐起，伸手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才心有余悸的掀开被子下床。
卧室的灯一直开着，并不是自然习惯，而是最近一直在做着同一个可怕的梦。
踢啦着拖鞋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掬了把冷水拍在自己的脸上。
青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暗淡憔悴的面孔，布满血丝的眼瞳，使他回忆起最近经常做的那个梦，荒谬诡异、却又无比真实的梦。
梦里，自己被活活烧死，然后魂归阴曹，麻木的行走在黄泉路上，最后被一群饿鬼撕成了碎片……
突然，青鹤的手猛然捂住胸口，潮水般的恐惧涌上心头，心脏不争气的咚咚跳动，刹那间，青鹤发现镜中的自己慢慢扭曲，最终完全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镜中，那道陌生的面孔呈现古铜色的光泽，眼眸里，黑雾飘渺，带着极强的震慑力，那是一道宛若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目光，咒怨且癫狂！嘴角位置，慢慢浮现出两根獠牙，就那般突兀的渗透出了嘴唇。
青鹤惊惧的后退了几步，颤抖着手指向镜子，“你…是谁？”
令人无语的一幕出现了，随着青鹤脑残的提问，镜中的画面一阵扭曲，又显露出他那张惨白的脸。
“为什么，我会变成…僵屍！难道是…幻觉？天亮后一定要找个心理医生！”
青鹤怔怔呆立了许久，最终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查询着县城里有名的心理医生，筛选出自认为可靠的人选。
一夜未睡，直到早六点四十分，青鹤才走出公寓楼，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副驾驶的青鹤系好安全带，扭头对着中年司机说道：“师傅，县三院，谢谢！”
“好咧！终于…等到你了，呵呵…”司机莫名奇妙的话语使得青鹤呆了一瞬，那种阴恻恻的笑声如同一柄重锤敲击在青鹤的心头。
还没等青鹤反应过来，司机一脚油门下去，刺耳的轮胎抓地声响起，车子如发疯的野牛似的极速狂飙。
强大的推力使得青鹤的后背紧紧靠在椅背上，他强忍着恐惧扭头瞪了司机一眼，“你特么…给老子停车！”
“呵呵…下…来…陪…我！”
中年司机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并扭过头看了过来。
青鹤猛然发现，司机的面部表情扭曲、嘴角几乎裂到耳根，一双猩红的双眸痴情地注视着自己。
“停车！”
青鹤嘶吼一声，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拉手刹，却只抓到一只手刹的手柄。
“下面…下面好冷…好冷啊，你来陪我…好不好？”
司机说话的同时，猩红的双眸逐渐淌出两道黑色的血线，慢慢滑落脸颊，淌至嘴角时又被他伸出舌头卷入口中。
“不！！！”
青鹤绝望的看着前方的红灯，一辆重型卡车横向行驶在前方路口。
出租车如同飞蛾扑火般撞了上去，青鹤只来得及拉开车门，就听到“嘭”的一声炸响。
一阵天旋地转，青鹤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随即，他低头看去，只见到下方的出租车，宛若一张脆弱不堪的宣纸，整个车头连同前驾驶室都钻进了重卡的车身下面，车身的前半部，被无情地裁剪揉搓成了一团。
青鹤的大脑宕机似的悬浮在空中，而上方的天空也跟着暗了下来。
他机械地抬头，看到原本只有黑白二色的天地间，一张遮天蔽日的手掌极速而下，生生的压着他，再次钻进那辆破碎的出租车内。
他在那只大手面前如同脆弱的小鸡崽，被轻易的拍昏了过去。
昏迷前，青鹤似听到若有若无的呢喃声：唔，灵魂出窍就不好玩了，该走的步骤可不能跳过，您还是走一遭吧！
……
“嗯…”
青鹤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能动，好像是被点穴定住了一样。
并且，自己的眼睛也睁不开，他知道自己出了车祸，很严重的车祸。
刚刚自己好像还飞了起来，后来又被一双大手拍了回来。
“等等…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什么灵魂…出窍？扯呢，人真的有灵魂？”
马上，他就确认了，人，真的有灵魂！
因为，他很想现在挣扎着起来，检查一下自己的受伤情况，但他就是没办法动弹分毫。
他听到四周，不时有其他车辆行驶而过的声音，还有各种刺耳的喇叭声。
“我还在车祸现场吗？我还在车子里？”
青鹤在心里问出无人回答的问题。
很快，警车的警笛声传来，还有消防车的声音，让他感到亲切的救护车笛声，也传了过来。
一阵嗤嗤啦啦的电锯切割声之后，青鹤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挪动，附近的温度稍微有些高，应该是在切割车子，所产生的热量。
随后，青鹤感知到自己被抬上了担架，有一只手在自己的衣兜里摸索着什么。
“伤者名叫青鹤，28岁，这是他的证件！”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紧接着，青鹤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在移动。
又有一道磁性的男声响起，“呵！这小子命真大，司机的脑袋都掉了，他居然只是腰椎断裂，唉！就算能活过来，下半生也要成植物人喽！”
青鹤听后，暗叹一口气，植物人就植物人吧，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自己保下了一条命，看来这场有预谋的诡异谋杀终究挺过来了。
他却不知道，这，才是他磨难的开始！
身边还有几名护士窃窃私语的声音，因为附近太嘈杂，所以青鹤听得不太清楚。
“快！抬上车，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止血！”
下一刻，那道磁性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话，让青鹤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猛地陷入到了谷底！
“不好！他失去生命体征了！”
青鹤悲愤大声的嘶吼：“不，我没死！我还没死！我特么还活着啊！！！”
青鹤拼命地呐喊他没死，他还有意识，他没死！
接下来，他感知到有人在对自己做心肺复苏，那一次次沉重的挤压，他感受到了，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哪怕是动动小拇指都做不到，更别提睁眼、开口说话了。
他真的没死，他希望他们快点发现他没死！
但一通忙碌之后，青鹤听到了女护士压抑抽泣的哭声。
“喂！别放弃！千万别放弃！我没死！我现在应该是假死状态。
是不是失血过多？我受的伤很严重吗？但我真的没死啊！我应该还有呼吸的，我应该还有心跳的！！！”
青鹤开始拼命的挣扎，疯狂地咆哮。
车厢里的护士还在低声的抽泣。但这种哭声在青鹤耳中是那么的分外刺耳。
“我还没死，你们特么的哭什么！为什么要哭！你们再看看我，再检查一下，我没死啊！混蛋！！！”
沉默、压抑了许久。
终于，救护车停了下来。
车门刚打开，青鹤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声:“唉，人就是这么脆弱，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另一个声音：“可不是嘛！车祸很严重，伤者受伤过度，失血过多，已经确认死亡！”
“真的？人就这么没了？”另一道女声带着不确定的口吻问道。
“唉，见惯了生离死别，还是不太适应，走了！”还是原来那道磁性的声音，“我刚刚又检查了一遍，已经凉了！”
“我没死！你们这帮庸医！我没死！
你们这帮混蛋！混蛋！！！”
青鹤恨死了那道磁性的声音，他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不停地谩骂着。
此时此刻，他认为身边的这帮人，不再是白衣天使，也不再是救死扶伤的白大褂，只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庸医！
“你们居然认定我已经死了，但死人还能听到声音？还有感知么？我没死！
你们这帮混蛋，畜生，我没死！救我！救救我！快来救救我吧！！！”
也许，青鹤的挣扎反抗感动了上天，他终于夺得了一部分身体的控制权。
正准备推向太平间的担架车上，青鹤猛然掀开盖在身上的白布，怒吼道：“你们这帮庸医，老子没死啊！！！”
“诈…诈尸了！”
推车的小护士直接吓瘫在了地上，刺耳的高分贝响彻整栋医院。
发泄似的吼完一嗓子，青鹤才意识到身体的糟糕情况，腰椎断裂，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面孔，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记得车祸发生时，自己的脸与重卡的车厢底部，来了次亲密接触。
当青鹤的双臂支撑起上身，宣泄完心中的怒火之后，他的精气神已然耗尽，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使他眼前一黑，彻底昏迷过去。
少顷，一群白大褂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了一眼担架车上面目全非的尸体，对着瘫在地上哭泣的小护士，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怒斥。
小护士泪眼婆娑的抬头，看着为首的副院长，以及好几位知名的主刀医生，才惊惧的指向担架车，“诈…诈尸！他…刚才坐…坐起来了！”
周拓听了小护士的诉说后，一脸的懵逼，操着磁性的口音急忙辩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明检查了两次，患者绝对失去了生命体征！”
“周拓，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
副院长伸出手指点了点周拓，随后来到担架车前，仔细的检查了青鹤的身体状况。
“副院长您听我解释，我真的诊断了两次，患者确实失去了生命体征！”周拓焦急辩解。
“奇怪！呼吸、心跳、脉搏全无，瞳孔放大扩散！周拓你再去检查一下，看看对方是否已经脑死亡！”
副院长不解的摇摇头，叹息一声，“我也很难相信患者还有生命体征，但愿能出奇迹，我们去调取一下监控！”
检测结果出来了，青鹤的父母也来了，他的父亲青澜已年过半百，两鬓斑白，岁月的磨难，家庭的重担没有压垮他的脊梁，可现在，却哭得像个孩子。
青鹤的母亲王嬛芝，看着手中的各项检验报告，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唉，推入太平间吧，家属节哀，烦请家属去办理一下相关手续。”
青鹤醒来时，发现自己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只能麻木的感知到，担架车又开始推动，从噪杂逐渐变得静悄悄的，而且温度也在逐渐降低。
这次，推车的护士变成了两个，其中那个三十来岁的护士开口安慰道：“风铃啊，你也不用伤心了，你刚从医校毕业，这种生离死别的以后多着呢，看开点吧！”
“李姐，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你不知道他的家人哭得有多伤心！”
叫做风铃的小护士，已经被医院下了封口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风铃也认同了副院长的决定。
可她还是难以理解，已经脊椎断裂死去的人，为何会突然起身怒吼着：我还没有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希望他的家人能看开一点！”
两名护士安顿好青鹤的身体后，踩着碎步就离开了。
四周，空荡荡的，那种森然的凉意，是那么的清晰。
青鹤不停的挣扎，不停的想要去反抗，他想要醒来，他迫切地渴望发出声音。
但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鬼压床一样，任凭他不断地努力，但自己的身体，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了。
折腾了很久很久，最终，他有些绝望地放弃了，他累了，也疲惫了，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在医院的太平间！
……
当青鹤再度从绝望中醒来时，是感知到自己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凉意，刺痛感也很清晰。
“妆化好了没有？”有人在旁边问。
“马上就好了。他整个人都被撞成这个样子了，给他整理遗容可费了我好大的劲儿！”
“我出去透透气，等下化妆好了喊我，还要把他送去哀悼会那边。”
“唉，等一下，一分钟就好！”
青鹤感知到殓妆师明显加快了进度，因为自己脸上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了。
当然，对于殓妆师来说，她们面对的客户是死人，死人自然不会说痛的，也不用担心收到投诉，只需要让活人看见成效就可以了。
卧室的灯一直开着，并不是自然习惯，而是最近一直在做着同一个可怕的梦。
踢啦着拖鞋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掬了把冷水拍在自己的脸上。
青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暗淡憔悴的面孔，布满血丝的眼瞳，使他回忆起最近经常做的那个梦，荒谬诡异、却又无比真实的梦。
梦里，自己被活活烧死，然后魂归阴曹，麻木的行走在黄泉路上，最后被一群饿鬼撕成了碎片……
突然，青鹤的手猛然捂住胸口，潮水般的恐惧涌上心头，心脏不争气的咚咚跳动，刹那间，青鹤发现镜中的自己慢慢扭曲，最终完全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镜中，那道陌生的面孔呈现古铜色的光泽，眼眸里，黑雾飘渺，带着极强的震慑力，那是一道宛若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目光，咒怨且癫狂！嘴角位置，慢慢浮现出两根獠牙，就那般突兀的渗透出了嘴唇。
青鹤惊惧的后退了几步，颤抖着手指向镜子，“你…是谁？”
令人无语的一幕出现了，随着青鹤脑残的提问，镜中的画面一阵扭曲，又显露出他那张惨白的脸。
“为什么，我会变成…僵屍！难道是…幻觉？天亮后一定要找个心理医生！”
青鹤怔怔呆立了许久，最终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查询着县城里有名的心理医生，筛选出自认为可靠的人选。
一夜未睡，直到早六点四十分，青鹤才走出公寓楼，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副驾驶的青鹤系好安全带，扭头对着中年司机说道：“师傅，县三院，谢谢！”
“好咧！终于…等到你了，呵呵…”司机莫名奇妙的话语使得青鹤呆了一瞬，那种阴恻恻的笑声如同一柄重锤敲击在青鹤的心头。
还没等青鹤反应过来，司机一脚油门下去，刺耳的轮胎抓地声响起，车子如发疯的野牛似的极速狂飙。
强大的推力使得青鹤的后背紧紧靠在椅背上，他强忍着恐惧扭头瞪了司机一眼，“你特么…给老子停车！”
“呵呵…下…来…陪…我！”
中年司机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并扭过头看了过来。
青鹤猛然发现，司机的面部表情扭曲、嘴角几乎裂到耳根，一双猩红的双眸痴情地注视着自己。
“停车！”
青鹤嘶吼一声，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拉手刹，却只抓到一只手刹的手柄。
“下面…下面好冷…好冷啊，你来陪我…好不好？”
司机说话的同时，猩红的双眸逐渐淌出两道黑色的血线，慢慢滑落脸颊，淌至嘴角时又被他伸出舌头卷入口中。
“不！！！”
青鹤绝望的看着前方的红灯，一辆重型卡车横向行驶在前方路口。
出租车如同飞蛾扑火般撞了上去，青鹤只来得及拉开车门，就听到“嘭”的一声炸响。
一阵天旋地转，青鹤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随即，他低头看去，只见到下方的出租车，宛若一张脆弱不堪的宣纸，整个车头连同前驾驶室都钻进了重卡的车身下面，车身的前半部，被无情地裁剪揉搓成了一团。
青鹤的大脑宕机似的悬浮在空中，而上方的天空也跟着暗了下来。
他机械地抬头，看到原本只有黑白二色的天地间，一张遮天蔽日的手掌极速而下，生生的压着他，再次钻进那辆破碎的出租车内。
他在那只大手面前如同脆弱的小鸡崽，被轻易的拍昏了过去。
昏迷前，青鹤似听到若有若无的呢喃声：唔，灵魂出窍就不好玩了，该走的步骤可不能跳过，您还是走一遭吧！
……
“嗯…”
青鹤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能动，好像是被点穴定住了一样。
并且，自己的眼睛也睁不开，他知道自己出了车祸，很严重的车祸。
刚刚自己好像还飞了起来，后来又被一双大手拍了回来。
“等等…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什么灵魂…出窍？扯呢，人真的有灵魂？”
马上，他就确认了，人，真的有灵魂！
因为，他很想现在挣扎着起来，检查一下自己的受伤情况，但他就是没办法动弹分毫。
他听到四周，不时有其他车辆行驶而过的声音，还有各种刺耳的喇叭声。
“我还在车祸现场吗？我还在车子里？”
青鹤在心里问出无人回答的问题。
很快，警车的警笛声传来，还有消防车的声音，让他感到亲切的救护车笛声，也传了过来。
一阵嗤嗤啦啦的电锯切割声之后，青鹤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挪动，附近的温度稍微有些高，应该是在切割车子，所产生的热量。
随后，青鹤感知到自己被抬上了担架，有一只手在自己的衣兜里摸索着什么。
“伤者名叫青鹤，28岁，这是他的证件！”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紧接着，青鹤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在移动。
又有一道磁性的男声响起，“呵！这小子命真大，司机的脑袋都掉了，他居然只是腰椎断裂，唉！就算能活过来，下半生也要成植物人喽！”
青鹤听后，暗叹一口气，植物人就植物人吧，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自己保下了一条命，看来这场有预谋的诡异谋杀终究挺过来了。
他却不知道，这，才是他磨难的开始！
身边还有几名护士窃窃私语的声音，因为附近太嘈杂，所以青鹤听得不太清楚。
“快！抬上车，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止血！”
下一刻，那道磁性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话，让青鹤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猛地陷入到了谷底！
“不好！他失去生命体征了！”
青鹤悲愤大声的嘶吼：“不，我没死！我还没死！我特么还活着啊！！！”
青鹤拼命地呐喊他没死，他还有意识，他没死！
接下来，他感知到有人在对自己做心肺复苏，那一次次沉重的挤压，他感受到了，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哪怕是动动小拇指都做不到，更别提睁眼、开口说话了。
他真的没死，他希望他们快点发现他没死！
但一通忙碌之后，青鹤听到了女护士压抑抽泣的哭声。
“喂！别放弃！千万别放弃！我没死！我现在应该是假死状态。
是不是失血过多？我受的伤很严重吗？但我真的没死啊！我应该还有呼吸的，我应该还有心跳的！！！”
青鹤开始拼命的挣扎，疯狂地咆哮。
车厢里的护士还在低声的抽泣。但这种哭声在青鹤耳中是那么的分外刺耳。
“我还没死，你们特么的哭什么！为什么要哭！你们再看看我，再检查一下，我没死啊！混蛋！！！”
沉默、压抑了许久。
终于，救护车停了下来。
车门刚打开，青鹤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声:“唉，人就是这么脆弱，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另一个声音：“可不是嘛！车祸很严重，伤者受伤过度，失血过多，已经确认死亡！”
“真的？人就这么没了？”另一道女声带着不确定的口吻问道。
“唉，见惯了生离死别，还是不太适应，走了！”还是原来那道磁性的声音，“我刚刚又检查了一遍，已经凉了！”
“我没死！你们这帮庸医！我没死！
你们这帮混蛋！混蛋！！！”
青鹤恨死了那道磁性的声音，他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不停地谩骂着。
此时此刻，他认为身边的这帮人，不再是白衣天使，也不再是救死扶伤的白大褂，只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庸医！
“你们居然认定我已经死了，但死人还能听到声音？还有感知么？我没死！
你们这帮混蛋，畜生，我没死！救我！救救我！快来救救我吧！！！”
也许，青鹤的挣扎反抗感动了上天，他终于夺得了一部分身体的控制权。
正准备推向太平间的担架车上，青鹤猛然掀开盖在身上的白布，怒吼道：“你们这帮庸医，老子没死啊！！！”
“诈…诈尸了！”
推车的小护士直接吓瘫在了地上，刺耳的高分贝响彻整栋医院。
发泄似的吼完一嗓子，青鹤才意识到身体的糟糕情况，腰椎断裂，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面孔，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记得车祸发生时，自己的脸与重卡的车厢底部，来了次亲密接触。
当青鹤的双臂支撑起上身，宣泄完心中的怒火之后，他的精气神已然耗尽，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使他眼前一黑，彻底昏迷过去。
少顷，一群白大褂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了一眼担架车上面目全非的尸体，对着瘫在地上哭泣的小护士，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怒斥。
小护士泪眼婆娑的抬头，看着为首的副院长，以及好几位知名的主刀医生，才惊惧的指向担架车，“诈…诈尸！他…刚才坐…坐起来了！”
周拓听了小护士的诉说后，一脸的懵逼，操着磁性的口音急忙辩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明检查了两次，患者绝对失去了生命体征！”
“周拓，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
副院长伸出手指点了点周拓，随后来到担架车前，仔细的检查了青鹤的身体状况。
“副院长您听我解释，我真的诊断了两次，患者确实失去了生命体征！”周拓焦急辩解。
“奇怪！呼吸、心跳、脉搏全无，瞳孔放大扩散！周拓你再去检查一下，看看对方是否已经脑死亡！”
副院长不解的摇摇头，叹息一声，“我也很难相信患者还有生命体征，但愿能出奇迹，我们去调取一下监控！”
检测结果出来了，青鹤的父母也来了，他的父亲青澜已年过半百，两鬓斑白，岁月的磨难，家庭的重担没有压垮他的脊梁，可现在，却哭得像个孩子。
青鹤的母亲王嬛芝，看着手中的各项检验报告，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唉，推入太平间吧，家属节哀，烦请家属去办理一下相关手续。”
青鹤醒来时，发现自己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只能麻木的感知到，担架车又开始推动，从噪杂逐渐变得静悄悄的，而且温度也在逐渐降低。
这次，推车的护士变成了两个，其中那个三十来岁的护士开口安慰道：“风铃啊，你也不用伤心了，你刚从医校毕业，这种生离死别的以后多着呢，看开点吧！”
“李姐，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你不知道他的家人哭得有多伤心！”
叫做风铃的小护士，已经被医院下了封口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风铃也认同了副院长的决定。
可她还是难以理解，已经脊椎断裂死去的人，为何会突然起身怒吼着：我还没有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希望他的家人能看开一点！”
两名护士安顿好青鹤的身体后，踩着碎步就离开了。
四周，空荡荡的，那种森然的凉意，是那么的清晰。
青鹤不停的挣扎，不停的想要去反抗，他想要醒来，他迫切地渴望发出声音。
但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鬼压床一样，任凭他不断地努力，但自己的身体，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了。
折腾了很久很久，最终，他有些绝望地放弃了，他累了，也疲惫了，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在医院的太平间！
……
当青鹤再度从绝望中醒来时，是感知到自己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凉意，刺痛感也很清晰。
“妆化好了没有？”有人在旁边问。
“马上就好了。他整个人都被撞成这个样子了，给他整理遗容可费了我好大的劲儿！”
“我出去透透气，等下化妆好了喊我，还要把他送去哀悼会那边。”
“唉，等一下，一分钟就好！”
青鹤感知到殓妆师明显加快了进度，因为自己脸上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了。
当然，对于殓妆师来说，她们面对的客户是死人，死人自然不会说痛的，也不用担心收到投诉，只需要让活人看见成效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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