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拯救
红色的花海飘扬，血红的鲜花下，那一句话被清风掩埋和着花泥里的骨骸一起，被徐川遗忘。
“……去吧。”呢喃穿过记忆的深处，来到他的身边。
他想起了，或可悲的懦弱，或无耻的逃避，或许从始至今都未曾从那双妩媚嫣然的眼中逃脱。
他的全部，从见面的那一刻，便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祂的眼里，赤裸的如初生的婴儿。
可即使粗鄙不堪，祂还是怜悯的给与了他选择，延续至今的恩泽一直在他的血液中绵绵流淌，简直说不出荒唐不羁，也道不尽难以置信。
“倒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徐川苦笑的摇了摇头。
满手血腥的刽子手破天荒的选择救人，使用的还是神明的恩泽。
只见，徐川把男子轻轻的放在地面，随后双手捧空，往上轻托。
一朵花的幻影出现在他眼前，红色的虚影慢慢凝实，妖异凄美的花卉带着冥府的颜色，血色的花瓣上脉络清晰，从上往下直至花根连接在徐川的手腕之上，这仿佛是从他血液
之中汲取生机的花朵，带着股惊人的蜜香。
起初徐川恍惚之间，他并不知道，他头上的身影，一直都人性化十足的看着他，那双小爪子使劲撺着，担忧的神情不加掩饰。
可见到这朵花时，那身影又缩了回去，安安静静的像是无事发生。
这朵花，徐川与之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涟漪。
寓之与生者产生交际，与死者摆脱涟漪。
随着花朵的凝视，那股扑鼻的芳香更浓了，徐川知道时候已到，便轻轻捧着双手，放在了那男子的胸膛。
怪异的现象发生了，刚刚脱离手心的花朵，还不到一秒，就消失在了男子的胸膛之上，可伴着花朵消失，奇迹却发生了，那男子原本冰冷的躯体，竟然慢慢回暖，不仅有了复苏的迹象，就连身上的伤疤都迅速结疤，脱落。
不一会儿，死里还生的男子，悠悠转醒，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虚弱沙哑的声音，吐露着一股衰败的悲凉。
不过徐川倒是兴高采烈的抢答说道“这里？我也不知道啊。”
说完了屁话，还蹭过头去，嬉皮笑脸的看着男子傻笑。
“你？……”有些迷糊的男子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那张大脸堵住了全部视线。
在见到这张脸的瞬间，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他的脸色徒然色变。
刚有点血色的脸蛋，又像被粉刷的白漆，惨白似鬼。
见他这么大反应，徐川尴尬的喃喃道“额？我这么吓人？”
“！！”可他的低语被男子听在耳中，就如同阎王点号，差点给他吓哭。
连滚带爬的挣扎起身，但奈何脚下无力，刚一站稳，立马就倒了下去。
徐川见状，急忙上前把他抱住随后放下，咳了一声后低头轻声问道“这位兄台……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直截了当的想问出，男子这么惧怕自己的理由。
可对于徐川的开门见山，那男子却使劲摇头就是不肯说一个字，只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额……那你不说我也没办法，咱们也是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吧～”徐川耸了耸肩表示并无所谓。
原本他费尽心思，呕心沥血的把这人救醒，就是想在接下来的旅途有个朋友，虽说头上有只狐狸，不过这种狐狸不会说话，平时又高冷的不行和它说话，他总有种张冠对李戴的感觉，总之就是浑身没劲。眼见这人醒了，寻思如果他要拿什么贵重的东西出来的话，自己也不要了，只要他陪自己多说说话就行。
可现在礼物没捞着，人见到自己那避如蛇蝎模样，别说一起旅行了，要是自己出现的勤了，指不定哪天又给他吓断气了。
所以他还是识趣的消失为妙，反正走了这么多天，这鬼森林看样子也是要到头了，不然也不会见到人。
这么一想，那人的感官与否都变得不在重要了，所以徐川才能洒脱的挥挥手说再见。
那人一听徐川想走，顿时大松了口气，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徐川又转头说道“对了，兄台，你是不是招惹到什么不太妙的东西了？不然怎么会把那玩意儿引出来，这次我帮你解决了，下一次你可小心为妙。”
在徐川听起来胡言乱语的描述中，男子却能话里话外听出他的意思，这让他猛的意识到了什么。
就见男子像个疯子一样，上下摸索，就连隐私处也没有放过，一顿摸索完还不够，又急快的四处乱瞟，直见到了那个被打成一坨的脑袋后，才停止动作。
见他这么夸张的乱摸，徐川却是颇为理解的点了点头。
这也不奇怪，毕竟这种被后世称之为灵鹫的怪物，全世界各个地区都有，而它们产生的条件也很奇葩，只要你在地气很重的地方含恨死去，死后就会转生为这种人不人，鬼不鬼东西。
而被灵鹫盯上的猎物，基本上都会在生与死之间被折磨的精神崩溃，他们不仅熟悉人类的弱点，更有着野兽般的直觉，这让灵鹫们每次都能避开强者，找到弱小的猎物蚕食，而这些鬼东西偏偏的是人死后转生的玩意，所以他们最喜欢做的就是一寸寸把人吃进嘴，从头到脚品味这人的痛苦，有很多人甚至于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生生吃掉。
如果被灵鹫们盯上，要么你当机立断用雷霆手段击杀以绝后患，要么你有过人的逃生手段瞒天过海，不然你就只有等着被活活拖死。
灵鹫们臭名昭著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他们的恶心与难缠，更是因为它们从来只会盯着老弱妇孺，年轻力壮的男子从来不会打主意。
这也是导致后世老人小孩们闻灵鹫而色变，可偏偏这种恶心邪恶的东西，不仅狡诈阴险，且还数目众多，一直都没法根治。
后世，因为红月的原因，自从那一天过后，空气中从无到有，产生了一种不可知变化。死去的人不论，活下来的生物们，都或多或少的获得一定程度的馈赠，幸存者们身体变强劲不说，返老还童者也不乏，可纵使看起来风光无限，比起有明显变化的人群来看，依旧是普通人的团体还是占了绝大多数。
有的人红月之后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得到的变化，也不过是比起之前能多拧一个瓶子的力量而已。
所以，有时就连徐川也不得不敢叹世事无常，命由天定。
那男子反复确认身体无恙之后，也注意到了自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伤势，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低下了头。
徐川还以为他是羞于启齿了，想不到这看起来黑不溜秋、又矮又瘦的小子感情这么丰富？
不过显然是他想歪了，就在他出神的时候，那个男子却双手撑地，额角嗑地，嘭嘭嘭的在尖锐的鹅卵石上给他嗑了几个响头。
“你……”徐川伸出手刚下阻止。
可男子，哦不，应说是少年的男孩，却抬起了头。
徐川一时间竟有些五味杂陈，看着少年额头上流过的鲜血和他倔强的眼神，徐川明白了，在多的话，也不过是对少年坚持的侮辱。
所以他在半空收回了手，就这么静静的等待少年的下文。
那少年接下来又满满当当的咳了十几个响头，鹅卵石上他跪地的地方，都被这溅起的鲜血染红一片。
“恩人！救命之恩！万死不辞”嘭嘭，又是几声。
“没、没事……”徐川糯糯低声道。
“我先前误会了恩人，请恩人惩处！”少年梗着脖子，像是领死。
“不用，不用。”徐川连忙摆手。
徐川忸怩的举动，在少年看来显然是这位恩人还在气愤与自己的忘恩负义，这可差点把他急哭了
少年红着眼眶，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再次高声请求原谅。
“那……那，请恩人责罚！”
“哎……”徐川仰天叹了口气。
毕竟三十年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表达谢意，且还如此强烈。
记忆中的小屁孩和小草，一个调皮捣蛋没心没肺的，一个又太过沉默寡言，内敛少语，都不曾主动表达过自己的感受。
“恩……恩人……”
以为自己又触犯了恩人的霉头，自感天理难容的少年，终于哭了出来。
哇哇的哭声中，包涵着不知多少委屈与心酸，也让徐川反应了过来。
他急忙上前，安稳道“小子，别哭了，我原谅你了！”
这话一说，哭声一顿，少年抽着鼻子哼哼道“真的？”
“真的，真的！”
对视之下，少年感受到了自己恩人，大概真的没有怪罪自己了，这次舒心下来。
可这时徐川却站起了身，拍了拍裤脚，俯视着他“小子，你头也嗑了，我也原谅你了，救你一命还有你误会我的事，都一笔勾销吧。”
徐川斜望着着远方，眼里似乎有流光闪烁
“接下来，咱们各自珍重，再见小子～”
说完不等少年有所反应，便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可才刚走几步，鬼使神差的他却好奇的回头瞟了一眼。
一眼之下，胸闷难言。
那少年，高举的手臂失力垂下，头埋的低低的，那双看起来还灵动非常的眼睛，这时却失去了生气。
遮天蔽日的森林里，少年迷茫的看向远方，瘦下的身躯，脆弱的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
“嘁……真是够了……”
徐川烦躁的挠挠头，低声怒骂着，也不知骂的是自己，还是什么……
只见他骂完后，突然仰头冲着天空大声说出道“小子！要是没地方去！就跟着老子吧！”
就这一句话，此后的少年便傻傻的跟随了一生，如影相随、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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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呢喃穿过记忆的深处，来到他的身边。
他想起了，或可悲的懦弱，或无耻的逃避，或许从始至今都未曾从那双妩媚嫣然的眼中逃脱。
他的全部，从见面的那一刻，便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祂的眼里，赤裸的如初生的婴儿。
可即使粗鄙不堪，祂还是怜悯的给与了他选择，延续至今的恩泽一直在他的血液中绵绵流淌，简直说不出荒唐不羁，也道不尽难以置信。
“倒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徐川苦笑的摇了摇头。
满手血腥的刽子手破天荒的选择救人，使用的还是神明的恩泽。
只见，徐川把男子轻轻的放在地面，随后双手捧空，往上轻托。
一朵花的幻影出现在他眼前，红色的虚影慢慢凝实，妖异凄美的花卉带着冥府的颜色，血色的花瓣上脉络清晰，从上往下直至花根连接在徐川的手腕之上，这仿佛是从他血液
之中汲取生机的花朵，带着股惊人的蜜香。
起初徐川恍惚之间，他并不知道，他头上的身影，一直都人性化十足的看着他，那双小爪子使劲撺着，担忧的神情不加掩饰。
可见到这朵花时，那身影又缩了回去，安安静静的像是无事发生。
这朵花，徐川与之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涟漪。
寓之与生者产生交际，与死者摆脱涟漪。
随着花朵的凝视，那股扑鼻的芳香更浓了，徐川知道时候已到，便轻轻捧着双手，放在了那男子的胸膛。
怪异的现象发生了，刚刚脱离手心的花朵，还不到一秒，就消失在了男子的胸膛之上，可伴着花朵消失，奇迹却发生了，那男子原本冰冷的躯体，竟然慢慢回暖，不仅有了复苏的迹象，就连身上的伤疤都迅速结疤，脱落。
不一会儿，死里还生的男子，悠悠转醒，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虚弱沙哑的声音，吐露着一股衰败的悲凉。
不过徐川倒是兴高采烈的抢答说道“这里？我也不知道啊。”
说完了屁话，还蹭过头去，嬉皮笑脸的看着男子傻笑。
“你？……”有些迷糊的男子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那张大脸堵住了全部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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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有点血色的脸蛋，又像被粉刷的白漆，惨白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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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低语被男子听在耳中，就如同阎王点号，差点给他吓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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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截了当的想问出，男子这么惧怕自己的理由。
可对于徐川的开门见山，那男子却使劲摇头就是不肯说一个字，只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额……那你不说我也没办法，咱们也是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吧～”徐川耸了耸肩表示并无所谓。
原本他费尽心思，呕心沥血的把这人救醒，就是想在接下来的旅途有个朋友，虽说头上有只狐狸，不过这种狐狸不会说话，平时又高冷的不行和它说话，他总有种张冠对李戴的感觉，总之就是浑身没劲。眼见这人醒了，寻思如果他要拿什么贵重的东西出来的话，自己也不要了，只要他陪自己多说说话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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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还是识趣的消失为妙，反正走了这么多天，这鬼森林看样子也是要到头了，不然也不会见到人。
这么一想，那人的感官与否都变得不在重要了，所以徐川才能洒脱的挥挥手说再见。
那人一听徐川想走，顿时大松了口气，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徐川又转头说道“对了，兄台，你是不是招惹到什么不太妙的东西了？不然怎么会把那玩意儿引出来，这次我帮你解决了，下一次你可小心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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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男子像个疯子一样，上下摸索，就连隐私处也没有放过，一顿摸索完还不够，又急快的四处乱瞟，直见到了那个被打成一坨的脑袋后，才停止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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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灵鹫盯上的猎物，基本上都会在生与死之间被折磨的精神崩溃，他们不仅熟悉人类的弱点，更有着野兽般的直觉，这让灵鹫们每次都能避开强者，找到弱小的猎物蚕食，而这些鬼东西偏偏的是人死后转生的玩意，所以他们最喜欢做的就是一寸寸把人吃进嘴，从头到脚品味这人的痛苦，有很多人甚至于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生生吃掉。
如果被灵鹫们盯上，要么你当机立断用雷霆手段击杀以绝后患，要么你有过人的逃生手段瞒天过海，不然你就只有等着被活活拖死。
灵鹫们臭名昭著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他们的恶心与难缠，更是因为它们从来只会盯着老弱妇孺，年轻力壮的男子从来不会打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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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红月之后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得到的变化，也不过是比起之前能多拧一个瓶子的力量而已。
所以，有时就连徐川也不得不敢叹世事无常，命由天定。
那男子反复确认身体无恙之后，也注意到了自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伤势，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低下了头。
徐川还以为他是羞于启齿了，想不到这看起来黑不溜秋、又矮又瘦的小子感情这么丰富？
不过显然是他想歪了，就在他出神的时候，那个男子却双手撑地，额角嗑地，嘭嘭嘭的在尖锐的鹅卵石上给他嗑了几个响头。
“你……”徐川伸出手刚下阻止。
可男子，哦不，应说是少年的男孩，却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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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接下来又满满当当的咳了十几个响头，鹅卵石上他跪地的地方，都被这溅起的鲜血染红一片。
“恩人！救命之恩！万死不辞”嘭嘭，又是几声。
“没、没事……”徐川糯糯低声道。
“我先前误会了恩人，请恩人惩处！”少年梗着脖子，像是领死。
“不用，不用。”徐川连忙摆手。
徐川忸怩的举动，在少年看来显然是这位恩人还在气愤与自己的忘恩负义，这可差点把他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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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请恩人责罚！”
“哎……”徐川仰天叹了口气。
毕竟三十年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表达谢意，且还如此强烈。
记忆中的小屁孩和小草，一个调皮捣蛋没心没肺的，一个又太过沉默寡言，内敛少语，都不曾主动表达过自己的感受。
“恩……恩人……”
以为自己又触犯了恩人的霉头，自感天理难容的少年，终于哭了出来。
哇哇的哭声中，包涵着不知多少委屈与心酸，也让徐川反应了过来。
他急忙上前，安稳道“小子，别哭了，我原谅你了！”
这话一说，哭声一顿，少年抽着鼻子哼哼道“真的？”
“真的，真的！”
对视之下，少年感受到了自己恩人，大概真的没有怪罪自己了，这次舒心下来。
可这时徐川却站起了身，拍了拍裤脚，俯视着他“小子，你头也嗑了，我也原谅你了，救你一命还有你误会我的事，都一笔勾销吧。”
徐川斜望着着远方，眼里似乎有流光闪烁
“接下来，咱们各自珍重，再见小子～”
说完不等少年有所反应，便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可才刚走几步，鬼使神差的他却好奇的回头瞟了一眼。
一眼之下，胸闷难言。
那少年，高举的手臂失力垂下，头埋的低低的，那双看起来还灵动非常的眼睛，这时却失去了生气。
遮天蔽日的森林里，少年迷茫的看向远方，瘦下的身躯，脆弱的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
“嘁……真是够了……”
徐川烦躁的挠挠头，低声怒骂着，也不知骂的是自己，还是什么……
只见他骂完后，突然仰头冲着天空大声说出道“小子！要是没地方去！就跟着老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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