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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中秋将至,照例每年都要在宫里举行赏月大会,不过向来只有皇室成员参加,因此也只是皇室的家庭聚会罢了。

“今日把你们叫过来,想必都知道缘由了吧。”

安后宫内,皇子皆被召于此,越阳王燕莫寒也被安后唤来旁听。

“回母后,想来中秋佳节将至,母后将儿臣等召集于此,莫不是与中秋赏月有关?”燕知溟答道。

“我儿虽未能在母后身边长大,倒也很懂本宫心意呢。历来中秋赏月都由本宫一人操持,虽规模不大倒也费心得很,如今你们都长大了,不如交给你们来做,你们年轻人新鲜点子多,想来能比本宫办的更热闹些。”

安后说罢,转头看向燕莫寒说道:“王上以为如何?”

“嗯,孤与王后想到一块去了。

还未等燕莫寒说完,安后便接着说到:“王上体恤,只要不是觉得是臣妾偷懒便好了。那王上觉得他们四个交给谁做合适呢?”

“王后以为呢?”

“臣妾觉得,老四就很合适,虽是未在宫里长大,但也是出落的十分稳重,交给他来准备,臣妾十分放心。”

“哎~老四常年不在宫里,对此等宴会礼仪规格并不熟悉,想来不如交给老二合适。”

“老二常年在宫中,每年赏月什么样,他都习惯了,想来是难以有什么新鲜点子,还是老四合适······”

二人就这样争执了一会,相持不下,而燕莫寒只是觉得,这颠婆如此执着将宴会交给老四来准备,定是没按什么好心,所幸,只能先想法子往老二身上推。

“父王母后,儿臣有话说。”燕知南举起手臂,像是上课要回答问题的小孩。

“嗯?南儿你有何话要说?”燕莫寒听罢随即停了与安后的争执问道。

“父王母后,儿臣想接了这份差事。”

“你是在自荐吗?”安后听罢冷脸问道。

“还不够明显吗母后?”老三说罢还不忘给安后使几个俏皮眼色。

“老三媳妇是外地人,交给老三也很新鲜,既如此,就这么定了吧。”燕莫寒急忙把话接了过来,说罢便扬长而去,此事也只能以此定局。

回去的路上,燕知溟发现燕知诚似乎有心事似的,沉默不发。

“怎么了五弟,四哥看你好像有心事呢?”

燕知诚犹豫了一会儿,张口问道:“王后明明想让四哥你来做,四哥为何不争取一下呢?”

“嗨!这种事情谁来做都一样,既然三哥想做,那便由他做咯!”

“那三哥是要做的比王后更好呢还是要没那么好?”

“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觉得他若是做的比王后娘娘更好,便是不给王后面子,急着想出风头,若是还不如王后娘娘,便是能力不足······”燕知诚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么复杂了,宴会嘛大家开心就好,想那么多干嘛,反正不是咱俩做对吧。”燕知溟说着,搭上了老五的肩膀。

“也是!”燕知诚听罢,突然开心了起来。

“走吧,去看陈娘娘和知雪。”

说完,二人便搂着肩往陈贵妃宫中走去。

得到表现机会的燕知南兴高采烈的往自己宫中赶,迫不及待要告诉媳妇儿这个消息。

“静静静静,你猜父王交给了我什么任务?”燕知南满怀期待的说道。

静阳白了他一眼说道:“让你筹办赏月大会。”

“你怎么知道?”

“呵,最近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你不为我开心吗?这说明父王很信任我呀,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教给我来做。”燕知南摸了摸下巴,得意的说道。

“开心你个头啊,我都听说了,人家两口子给自己两个儿子争,你主动掺和个什么鬼啊?”静阳生气的说道。

“我只是想着能替父王分忧嘛,看他吵架嗓门都没王后大,若是再吵下去他肯定输定了,那他作为男人的面子往哪搁?!”燕知南说罢让静阳更无语了。

“你还真当你爹只是你爹啊!还有,你是不是想着用些河朔的中秋习俗?”

“静静,你果然是我媳妇,懂我,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嘛~”

“谁要当你的虫,这个主意不行。”

“为什么啊静静?”

“你们越阳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才是正统谁也看不上吗?若是你为了新鲜而用了我们河朔的习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河朔呢,你爹也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当真了。”

“啊?那怎么办啊静静?”

“往年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燕知南自打成婚后,基本上什么都听媳妇的,原是想着静阳第一个不在自己家过的中秋,若是能有些河朔的习俗进来,也能缓解一下她的思乡之情,可是媳妇发话了,便也只能听媳妇的,如往常一样操持。

中秋之夜很快便到了。

“皇妃,这赏月大会不是只有皇室成员才能去的吗?她不过是个婢女,二殿下竟然也带她去了。”桃红看着前面的九九和二殿下小声嘟囔到。

“别乱说话,小心让旁人听了去,再说,就算她去了又怎样,一会儿出了府门,能光明正大在他身边的也只能是二皇妃。”南清冷笑一声,得意的说到。

“不对啊,皇妃,二殿下的马车怎么走了?等等等等,二皇妃还没上车呢!”

眼见燕知辰和九九上了马车走了开来,桃红急忙喊了起来,原是以为二殿下只是不巧将南清忘在了后面,没想到,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

“二皇妃,二殿下说,您乘这辆马车同去。”赶车的小厮说道。

南清强撑着咽了口气,也只能无奈的假笑,想到母亲的教诲,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失了大家闺秀的稳重。

上车后,桃红不满的说道:“没想到,出了府门,还是不如那个婢女。”

“你说什么?!”

“回皇妃,奴婢是说,这二皇子也太过分了,若是被旁人传了去,您在二皇子府还不如一个婢女受器重,您的面子往哪搁啊······”桃红试探的说道。

此话一出,惹得南清更生气了,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倒是让桃红烧的更旺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贱人!我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啊。不行,我—忍不了了——”南清咬牙切齿的说到,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喊了出来。现下到也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稳重了,在马车里摔起东西来,吓得桃红来回乱窜,搞得马车摇摇晃晃。

南清发狂的叫喊似乎隐约传到了九九的耳朵里,九九向燕知辰问道:“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呢?”

“路人吧,许是中秋高兴,喊喊也正常,无妨。”燕知辰肯定的答道。

尽管燕知辰很想让九九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但临近宫门了,表面上的样子还是得装一装,他便下马等着南清,准备同行。

被赶马的小厮提醒马上到了,南清才急忙让桃红再帮自己整理下仪表,重新恢复大家闺秀的模样。见燕知辰在马车前,南清便伸出手来,以为燕知辰会扶自己下马,谁料燕知辰根本没有看她,她也只得尴尬的把手收了回去。

同行至宫门,燕知南携静阳公主等在了城门,一见到二人,夫妻俩便赶忙迎了上来,老远的就开始挥手。

“二哥来了。”燕知南远远的喊道。

“这是特意来接我的?”

“可不,就你住在宫外嘛。”

说罢,燕知辰轻轻地斜了他一眼。

静阳的脸上更是挂上了热情的笑容,走来过便拉住了南清的手:“二皇嫂嫂,可把你们盼来了。之前也一直没寻着机会好好拜访,倒是弟妹的不是了。咱们都是嫁过来的,以后可要多走动呀!”

静阳说罢,便领着南清走在了前头。面对静阳的热情,南清似乎有些不习惯。二人往前走了几步,燕知南便追了上来,见只有他自己,南清便转头找起燕知辰来。原是燕知辰在交代九九好好跟着青黎,不要乱跑,静阳看着南清,忙问她怎么停了,顺着南清的目光看去,她一下便明白了南清的窘境,便又热情的同她说起闲话来。

这次燕知南办的赏月大会,确实同往年并无二致,一样的音乐,一样的歌舞,一样的流程,客套的寒暄之后,大家便都无聊的发起呆来。九九乖乖的站在燕知辰身后,对面的燕知溟则一直托着脸看着她,时不时的还会傻笑一会儿。

在燕知辰的视角里,四弟正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时不时还会露出一些诡异的笑容,搞得自己心里直发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哪是在看自己,便假装坐累了起来活动身体,其实是借机挡在九九身前。

正当大家无聊之际,燕知南又兴高采烈的走了上来,邀请大家移步至围栏边,没一会,台下响起了独特的乐声,那是越阳不常听到的,但静阳一下便听出来了,那是河朔最有名的乐曲,众人顿时便被纷纷被吸引了过去。

台下原是漆黑一片,霎时间熊熊的火光烧了起来,出现了一群围着篝火起舞的人,火光越烧越旺,似乎想同月光比肩,起舞的人又每人拾了火把,表演起喷火来,一团团火焰在他们手里像有了生命,一会儿像散落人间的繁星,一会儿又像一条条鲜活的火龙,他们聚在一起,一会儿又像一颗盛开的火莲······这是河朔的传统节目,每逢中秋或是团圆节日,都会表演来活跃节日气氛,越阳的皇宫内,自是没有见过这些,而静阳的脸上,终是抑制不住了对家的思念。

表演完后,众人被邀请围着篝火起舞,起初人们都有些放不开,没有人愿意加入,只有燕知南在低下笨拙的舞着。

“静静静静,快来呀,一起啊!”燕知南开心的喊着静阳,静阳倒是又被他逗笑了,随即穿过人群奔向了他。在二人的带动下,人们纷纷加入了进来,笨拙而又肆意的起舞,在月光下,在篝火旁,在这方寸之地,在今夜,在自己逃不出的人生里。

一会燕知南突然停了下来,他很认真的拉起静阳的双手。

“静静,你喜欢吗?”

顾不上担心旁的,静阳立马点了点头。

“喜欢。”

“我知道,你肯定会想家,但是我希望这一刻,你能离家更近些。”

看着真诚的燕知南,静阳忍不住的踮起脚来吻了他的脸颊,却不想燕知南突然害羞了起来,即便是在夜晚,火光依然将他羞红的脸颊照的十分清晰。

“看来今年比往年热闹的多啊!原以为今年会同往年一样无趣,没想到老三最后憋了个大的!”看着开心起舞的人群,燕莫寒忍不住的感叹到。

“不过是点了几团火罢了。我越阳多年的传统竟被这河朔的几把火抢了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越阳没见过好东西呢!”安后带着酸气的回到。

“哎~大度一点嘛,你看孩子们,多开心啊。不只这几团火,会有更多的东西,名正言顺成为我越阳的。走啊王后,咱俩也去舞一舞啊!”

燕莫寒边说,边站了起来,在原地扭起腰来,安后十分嫌弃的坐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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