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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坞

  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想,陈玉桥苦笑道,“我虽不喜你,但也不会……”不会什么他没有明说,温厌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母亲走后他对她确实起过杀心。那时她年岁尚小,想不明白陈玉桥此人。谁能想明白一个父亲对亲生女儿起杀心,也是够丧心病狂了。

好在她从小跟着母亲,对陈玉桥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她后来渐渐大了,陈玉桥对她不闻不问了。一副死活不与他相关的模样。

陈玉桥想了想又道,“想验证那个高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也很简单。你去拿一下那个镯子试试。”

温厌坐着没动。

陈玉桥起身,把手往镯子上伸过去,只是还没碰到镯子,他就嘶的一声缩回了手,温厌朝他看去,他的手已经鲜血淋漓。

他把手举给温厌看,“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我没去找失魂之人了。我根本碰不到镯子,不光是我,除了你,谁都碰不到。”他花了好几年时间,找过很多不同的人实验过,男人,女人,孩童,老人,甚至婴儿。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但是没人能拿的出来,轻一点的像他现在这样,重一点的整个手掌都化成了粉末。

高人告诉他,这个镯子有可能被下了诅咒。

什么诅咒他不知道,他也在赌。赌温柔不会害自己的孩子,赌能拿出来镯子的就是温厌。

“那您怎么知道我能拿出镯子,”温厌看了看他,突然笑了,“不对,您不知道我能不能拿的出。您只是找我实验一下。”

陈玉桥也轻笑出声,“唉,孩子大了,不好骗了。”

温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好吧,确实不能保证是你。但是除了你,我现在想不到别人。”

温厌没说话,正准备伸手过去拿镯子时,郁瑶冲了上来。

“我来。我拿不出来你再试。”

温厌皱眉,“拿不出来会受伤。”

“我不怕。”

“我怕,我怕你受伤。”郁瑶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你受伤了,我还要照顾你。我还要给你洗衣做饭,我还要给你讲故事……”

郁瑶收回泪眼。

拿过锦盒往她面前一怼,“你来!”

温厌大笑。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拿锦盒里的镯子。

就在她要碰到镯子时,镯子迅速的弹起,

“咔哒”

一声轻响,镯子死死的扣在她的手腕上。

郁瑶和陈玉桥也被这变故弄的有点懵,郁瑶慌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有没有哪里疼?”

温厌摇头,低头观察镯子,镯子是暗棕色的,做了镶嵌的包金。里面刻了一圈莲花纹。她总有种这镯子本就一直戴在她手腕上的错觉。

从桃花坞回来以后,陈宴和去了趟冥情湖。顾外婆拉着他家长里短。最后再问他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去。

“宴和啊,前两天梁家那个小子过来看我,奥哟,带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过来。怎么看都欢喜的。要不是梁家那老太婆一直咧着嘴笑,我就留他们吃晚饭了。”说到这里,还愤愤不平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模样。

陈宴和有点哭笑不得,花石涧梁家的老太太和他外婆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年轻时候两人感情特别要好。年纪大了反而成了老小孩,见面不是斗嘴就是互相生气。

以前拿两家小辈比,谁家孙子考第一,谁家孩子长的齐整。

他们慢慢大了,就开始比谁家孩子讨姑娘欢喜,谁家能早早抱上重孙子……

“宴和啊,外婆跟你讲哦,找女朋友呀要找心地善良的,好脾气爱说爱笑的,最主要是你们两个人,两个人要和和气气,做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老人家说着说着又伤感起来,“不要像你爸妈,两人刚开始好的蜜里调油。结果好了几年就成了怨偶。两人十天半个月说不上一句话,恨不得对方死了才好。唉,我到底造了什么孽?一把年纪还要为他们操心劳累……”

老人家说的伤心,陈宴和只好陪着安慰,赌咒发誓一定给她找个全天下最好的外孙媳妇,两人三年抱俩,给她生一大堆重孙子。把老太太哄的眉开眼笑的,才找了个由头跑去了流溪河。

前段时间在桃花坞的时候,李东恒牵头,他和秦官煜那边几人在流溪河半山腰准备搞个度假村。

刚把手续办齐全挑了日子开工没几天,监工打来电话,说是西南角的地基打不下去。

李东恒急得冒汗。各种专家找了一堆,机器也换了几台,前前后后试了好多种方法,始终挖不动。最后李东恒七弯八绕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高人。高人今天要去现场,李东恒忙的脚不沾地,他也不好意思做甩手掌柜,便趁着这会有空,过来看看。

驱车到山下时,半山腰已经围了一大圈人。

说是山,其实并不是很高。有一条石板一直铺到山顶。边上是些零散的竹子,偶有一些银杏和参天大树。倒是比别的地方清凉一些。

陈宴和拾阶而上。

李东恒正站在人群中和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说着什么,估计就是李东恒说的高人了。

看见陈宴和朝他挥了挥手。

两边打了照面,李东恒便带着那人去西南角查看。

陈宴和在边上听几个民工闲聊。一会有人说地层太密,一会有人说有孤石,有坚硬障碍物,扯来扯去,最后连一些民间传说都出来了。

陈宴和心想,高人都请来了,可不是要扯点民间传说出来嘛。

他听的有点烦闷,摸了半天口袋,才发现手机和烟都丢在了车里。

陈宴和站起身,四下里看了下,李东恒和高人还在西南角。从围栏边上走过的时候,他往山下看了一眼。

山下密密麻麻站了一堆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他望下去的时候,下面的人也在抬头往上看。似乎还笑了一下。

陈宴和以为自己眼花。直到自己莫名其妙走到山下,找了一圈却没发现人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是真的眼花了。

陈宴和靠着车轻笑,连续抽了三根烟,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去。随后驱车离开。

温厌手上的镯子响了。

一个月前他们从陈玉桥那里离开之后,便来了流溪河。

母亲回温家之前,病情还不是很严重。兰姨曾带着她来过流溪河。兰姨有个姨妈住在流溪河。跟兰姨母亲是亲姐妹。

老人家没有孩子,老伴也在多年前去世了。兰姨母亲在世的时候和这个姐姐感情特别要好,常带着郁瑶过来看望老人家。

老人家是个慈眉善目的人。看到郁瑶和温厌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郁瑶拉着她的手哽咽着喊她一声,“姨婆……”

姨婆抱着郁瑶哭红了眼。嘴里喃喃的念着阿兰。

老太太无儿无女,是真心疼郁瑶和她母亲。

郁瑶母亲去世时,姨婆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心里又愧又疼,一直过了好些年才慢慢缓过来。

可惜那时候温厌自顾不暇,一直也没有陪郁瑶来看望她。她曾让郁瑶过来和姨婆一起生活。郁瑶这个死心眼却不肯,她一直记得母亲的话,要好好报答温家,要对温厌好。

所以她觉得愧对姨婆,温厌也觉得愧对老人家。

她怕姨婆哭的撅过去,便拍了拍郁瑶,和郁瑶一起温声安抚着。

姨婆拉着她和郁瑶说话,絮絮叨叨讲了很多郁瑶小时候的事。说到兰姨时又止不住的流泪。她们只好拿话岔过去。最后知道温厌外公外婆和母亲都在前几年相继去世后,又拍着温厌的手,哭着说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温厌有点无措,她不知道怎么回复老人家对她的善意和怜惜。从她有记忆起,她似乎很少流泪。也并不能像郁瑶一样,能跟别人感同身受。

母亲常常念叨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会可怜路边流浪的老人,会为了小猫小狗死亡偷偷掉眼泪,也会为了郁瑶被别人欺负,龇牙咧嘴的找别的小孩打架……

温厌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这些都是母亲和兰姨聊天的时候偶尔提起来的。

母亲和兰姨感情非常要好,时常凑在一起说她和郁瑶小时候的事。

只是很多时候说完她的事,母亲都会出神好久,然后目光悲凉又复杂的看着她。

那时候她还太小,不懂母亲目光里的含义,她只知道母亲生病前对她特别好。她不想母亲难过,所以她很多时候装着知道小时候的事。陪着母亲的话,附和着母亲和兰姨偶尔带着善意的小嘲笑。

只是一个孩子怎么也瞒不过大人。在母亲知道她一点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后,终于忍不住和陈玉桥大吵了一架。

她那时候年纪不是很大,她只知道母亲跑了出去。

被陈玉桥带回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神采。整个人仿佛没了灵魂。

小小的温厌趴在她的床边,紧紧的拽着她的手,冰冷又潮湿。

和母亲的手不一样,姨婆的手掌干燥又温暖。

在姨婆家的第三个晚上,温厌听到了镯子的响声。

像之前一样,睡觉前温厌把镯子放到了桌子上。

睡到半夜的时候,温厌听见了响声。

那声音,怎么说呢?温厌形容不出来,有点沉闷,又有点急促,仿佛在催促她。温厌半睡半醒的时候,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直到她看见桌子上的镯子。

镯子轻微晃动,有点像周边发生了小地震。

陈玉桥曾告诉她,高人说过,镯子有异动的时候,失魂的人应该就在附近。

温厌有点绝望。

流溪河人口众多,没有100也有80万。相当于一个半大不小的城市。她实在不知道怎么从这么多人中找一个失了魂的人。

跟郁瑶说了以后,郁瑶也有点着急。感觉像在大海捞针。又嘟囔着嘴抱怨陈玉桥,说到哪里请的高人,说个话都窝三藏四的,深怕泄露个天机让雷给劈了……

温厌在旁边听着好笑,心里反而不着急了。于是拍着郁瑶安慰,都已经找了这么多年,不急于这一时。既然在流溪河,就先在这里住下来。慢慢找,总能找到的,还能陪陪姨婆……

流溪河有座叫小洞天的山。是流溪河的一个特色。山下各种商铺琳琅满目,衣食住行应有尽有,很是繁华。

郁瑶小时候跟兰姨来过,这么多年没来一直心心念念。

第二天推着温厌就直奔小洞天。

怕小洞天没有以前热闹,郁瑶在路上特意向一个去小洞天卖珠花的老太太打听。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山上要建个什么酒店,现在她们来的正是时候,下面到处都是人,热闹的不得了。

郁瑶更加兴奋,一路推着温厌疯跑。温厌也很开心,她感觉郁瑶再疯一会,她就能从轮椅上飞出去了。

路上老太太看着温厌一脸的欲言又止。郁瑶跟老太太叭叭,“没事,我们家院子里有棵树,她前两天路过下面的时候看见上面有个鸟窝,您说谁能想到想到这么大个人还能这么皮呢?非爬上去掏鸟窝,结果掉下来摔瘸了腿……”

老太太忙热心道:“那是要好好养养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回头多买点骨头给她补补钙!”

郁瑶连连点头,“要的要的,这不,在家呆着她又嫌烦,推她出来买菜,顺便带她逛逛……”

温厌听郁瑶跟老太太一路胡扯,只觉耳朵疼,还好不是很远,很快到了山下。

小洞天果然如老太太说的那班热闹非凡。郁瑶挑挑拣拣买了一大堆,吃穿用度样样齐全。

郁瑶看上了个小白狗,趁着她在跟隔壁卖狗的老板讨价还价的时候,温厌选了一把带有梅花图的油纸伞。

卖油纸伞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常年呆在山下。

温厌问他,“大叔,山上建什么?酒店吗?”

大叔嘿嘿笑道,“建什么度假村。喏,从那头一直要建到这头。半个山头都建成度假村。山顶上要做个什么私人会所,都是有钱人的玩意儿,”说着又摆摆手,“弄不清弄不清。”

温厌朝山上望去,上面歪歪斜斜聚集了不少人,不知道是游客还是民工。她点点头附和大叔,“确实是有钱人玩的。”

大叔又道,“那是。李老家孙子找几个好朋友一起合着建的。也是奇怪,李老家也不是没钱,为什么还要找人一起?自己家闷声发大财不是更好?”

温厌笑笑没说话。

听大叔的话意,李家应该是流溪河的地头蛇,家大业大。她就差不多能明白李家拉人入伙的意思了。

流溪河本就繁荣,这几年发展更盛。形式一片大好。但是流溪河再大也就一个市那么大,李家想把流溪河推出去,肯定要拉几家有影响力的世家大族。说白了这座山就是送钱给这几家。

郁瑶最后还是买了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取了个名,叫月光。温厌很是佩服她取名的脑回路。

月光软萌萌的被温厌抱在腿上,乖乖的趴着哼哼唧唧。

温厌其实不是特别喜欢动物,可是郁瑶要推她,腾不出手。只能把小狗塞给她,郁瑶一本正经的说她,“要和月光好好相处”。

温厌看着她,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陈玉桥曾说温厌薄情寡义,温厌想想,他也没说错。她好像对什么都没有特别深的感情。

温厌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月光软软的毛。月光似乎有点害怕,整个身体都微微的抖。

她问郁瑶,“它是不是冷?要不要给它盖点什么?”

郁瑶从轮椅后背摸出个薄薄的小毛毯。给月光盖上后还是抖,郁瑶看了好一会才说,“月光好像是怕你,不是冷!”

温厌有点无语,“我又没打它,怕我干什么?”

郁瑶笑道,“谁知道呢?小猫小狗都很聪明的,能感受到人类对它们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的!”

温厌:“……”

郁瑶哈哈大笑,推着温厌往回走,说没事,它现在还小,等大长大了还这么不懂事不喜欢你,咱就卖了它。

月光抖的更厉害了。

“……”温厌表示服。

她觉得有点晒,眼睛也不是很舒服。郁瑶推着她靠着树底下的阴凉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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