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那些痛苦的时光成了他童年时期里一根刺在心尖上的针，不动的时候不痛不痒。稍微碰了下，就痛彻心扉。
说这些话的时候老陈的情绪茫然又激烈。
也能理解。毕竟那时候他们也还都只是孩童。
老陈又抹了把脸，不知道是太难受还是闷热出来的汗水，过来一会儿他慢慢地道：“再后来，大队里去找了他们家，应该是给了钱的。他们家消停了一段时间。我爹怕他们再闹，就带着我们搬走了。去了我老娘一个远方亲戚家的村里。离这边特别远。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说着他看了看温厌，接着问道：“你们来找我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毛蛋他……”
老陈顿了顿没有接着问，问什么呢？问他好不好？一个傻子能过的有多好。
温厌想了想道：“毛蛋失踪了。这里离四井岗并不是特别远，你没有听说过吗？或者，你没有去打听过？”
老陈摇摇头哭笑了一下，“当年都闹成那样了，我还哪里敢去打听什么。再说，我是这两年刚搬过来的，我爹妈和老婆都没了，孩子又嫁出去了，这边有个亲戚，让我过来做个马工，我一个人到哪都一样。”
温厌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毛蛋十几年前就失踪了。”
老陈迟疑道：“那他爹妈……还有他兄没有去找吗？”
温厌道：“找了，据村长他老爹说找了半年多，没找到。”
老陈道：“然后呢？找不到就算了？”
温厌点点头：“不然呢？找不到他们家就搬走了。”
老陈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好像自己在在意纠结了很久的事，突然有一天就被别人轻而易举的抹杀了。他告诉你，那件事在我们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良久之后，才喃喃道：“当年恨不得把我们打杀了，为什么到后来找半年就不找了呢？我们当年……”
他可能有些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当初年幼的自己，为什么要忍受那些冠冕堂皇的谩骂和责备。
只是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了，身埋黄土大半截的人，哪里还能有那么多的仇恨。
只是，当初那个活泼爱笑的自己，已经被埋在了四井岗，埋在了无端的谩骂和爹娘无尽的责备中。
离开了马舍，几人都有些沉默。
快到休息区的时候，郁瑶叹了口气，道：“如果老陈说的是真话，那他也太可怜了。无缘无故被冤枉这么多年。”
储朝白也道：“我感觉他没有说谎。可能当时毛蛋家人只是想讹钱。”
郁瑶点头道：“确实有可能。那天村长老爹还说，毛草都快四十岁了，才在毛蛋走丢后说了个寡妇。”
储朝白：“那么大年纪才说亲啊？！”
郁瑶还没来得及回答，温厌突然问了句：“那天村长老爹说毛蛋丢了，他们找了好久没找到，后来毛草才说了亲，然后搬到板石山的对吧？”
郁瑶点点头，“对的。半年左右吧！”
温厌默了默，没再说话。
郁瑶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温厌想了想回她：“暂时还不能确定，我要再去毛草家一趟。”
“等吃了午饭我陪你们去吧！马上都十一点了。”陈晏和朝她抬了抬腕表。
到了休息区的时候，李东恒笑着问：“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正准备给你们打电话呢！”
陈晏和道：“有什么事吗？”
李东恒摆摆手，指了指秦官昱道：“秦老板为了欢迎几位小美女，特地在旁边桔香园定了包间，顺带我们蹭个饭。”
说着，秦官昱也走了过来，递给陈晏和一个精致的盒子，“喏，彩头。”
说着又拿出了三个小盒子，里面装了三个款式差不多的小饰品，每款上面都镶着碎钻，很是精致。
他朝着郁瑶几人笑道：“初次见面，送给几位美女的小礼物。千万收下，不然我该被笑话了。”
秦官昱说话温和客气，整个人分寸感又特别好，郁瑶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储朝白笑眯眯的都接了过来，给了郁瑶一个，又往温厌手里塞了一个，玩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秦哥可是梧桐里的土财主，这么点小东西对他来说就是少吃顿饭的事，一眨眼又赚回来了。”
秦官昱手指点了点她，笑道：“你可别埋汰我。”
储朝白不理，又笑道：“再说了，要不好意思也有别人不好意思，我们可不需要，对吧，李东恒？”话是对着李东恒，眼睛却看着陈晏和。
李东恒苦笑道：“可不是，秦老板这样，显得我们特别不会做人。看样子今天说什么都要出出血了。”
几人都笑了起来。
李东恒三人都拿了彩头给陈宴和。轮到温厌时，她把郁瑶往陈宴和面前一怼，“送你，一个星期后还我。”
陈宴和哭笑不得。看了眼手里堆满的盒子笑道：“这样吧，我也借花献佛。跟秦老板学学，送三位美女点东西。”
郁瑶摆摆手道：“那不行，你的那些东西都太贵重了。收不起！”
倒是温厌想了想，抬头问他：“你也要送我们礼物？”
陈宴和笑道：“对。你喜欢哪件？”
温厌伸手又把郁瑶扯了回来，“那你把她还给我。”
陈宴和道：“她可不属于礼物。”
温厌：“你要送我们的礼物不是今天赢的彩头？”
陈宴和：“是。”
温厌笑着指了指郁瑶道：“那她是不是彩头？”
陈宴和：“……是。”他有点是不下去。
李东恒几人在旁边憋笑憋红了脸。
陈宴和默默的看了他们一眼，转头对温厌道：“你要想她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既然是我说了送礼物，那礼物是不是应该由我来分配？”
温厌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陈宴和挑挑拣拣，拿了个自己先前放的彩头道：“这个送你。”
储朝白看了他一眼，撅了下嘴。
温厌刚准备开口说不要，陈宴和就道：“你收下这个，郁瑶你就带回去。”
温厌看了看郁瑶，又看了看陈宴和举着的盒子，摇摆不定。
郁瑶在旁边喊道：“姓温的！你要是敢作死，以后我就不回去了。”
温厌撇了撇嘴，接过了盒子。
陈宴和笑了笑，把储朝白的彩头—蓝钻项链给了郁瑶，又把秦官昱的彩头给了储朝白，储朝白没说什么，默默的接了盒子。
李东恒笑道：“果然还是宴和哥最心疼我，居然留下了我的扳指。”
陈宴和看了看手里的扳指，又抬头扫了一圈，最后把扳指塞到了肖奇铭的手里：“难为你帮忙挥旗，辛苦了！”
李东恒欲哭无泪，冲他嚷嚷：“宴和哥，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你送给哪个姑娘都行……再不济你送给秦老板也可以啊，偏偏送给肖奇铭这个棒槌！”
“再不济”的秦老板和“棒槌”肖奇铭气的要跟他决斗。
陈宴和几人吃完饭就准备去板石山，温厌和郁瑶跟储朝白打了招呼。储朝白正因为礼物的事情不太开心，焉焉的嗯了一声，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秦官昱和肖奇铭李东恒三人还有事，吃完饭就走了。肖奇铭还热烈的邀请郁瑶和温厌空了来梧桐里，笑着说下次他招待。
几人在门口分别，储朝白看陈宴和始终没问她去不去，气的跺了跺脚，还是跟了过去。
一行人在山下碰到了邻居的老大爷，老大爷热情和他们打了招呼，笑着问：“又来毛草家啊？”
郁瑶笑着回了句：“过来看看毛草叔。您老去哪里？”
老大爷指了指地上的油桃框：“早上摘了几框油桃，卖了一大半，还剩下点，正好前面村子里有个老亲戚，去给他送点。”说着拿出几个来，“今年雨水多，油桃不大甜，这几个枝头上新摘的，你们也尝尝。”
几人笑着摆手：“上次去毛草叔家吃了，而且我们刚吃完饭。您留着送给亲戚吧！我们下次吃再问您要。”
老人呵呵的笑，也没推让，笑着应了，同他们分开，提着油桃颤巍巍的往前面村子里走去。
几人刚到院门外，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一个声音有些苍老又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当初我就说那样不好，我怎么劝的你们，你们非不听，现在好了，被人发现……”
声音里带了呜咽，很伤心的模样。
“老娘！”话还没说话，就被一个声音大吼着打断。众人听的出来，这是毛草的声音。
老人不再说话，只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
毛草似乎有点焦躁，语气很重的冲老人喊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你也是默认了的。而且没有钱买药，我拿什么养着你这么多年？”说着顿了顿，声音微微有些缓和下来，“我难道就是个心狠的？可是我们养了他那么多年了。老娘，你看看我，我小子现在才七岁，丫头也才10岁。没有钱我拿什么养他们。老娘，你把心装回肚子里，什么都不要管也不要问，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看着你家孙子孙女长大成人不好吗？今天这话，以后你别在提了。”
过了半晌才听到老人的声音，“儿啊，我也知道你舍不得。可是如今……”
毛草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何况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着他又像劝自己心安一般，喃喃了一句，“都这么多年了，怕什么呢……”声音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
储朝白刚要说话，温厌对着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说完拉着她和郁瑶往后面退了一步，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温厌看了郁瑶一眼，郁瑶会意，大门拉开的瞬间喊道：“毛草大叔，你在家呢吗？”
来开门的正是毛草，看到院子外面的几人，他的表情有些虚，张口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郁瑶笑道：“刚到。毛蛋叔的情况不怎么好，现在还不适合上山，我们来问问您最近有空吗？”
毛草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看了他们一会儿，似乎拿不准几人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鼻子里唔了一声，半晌才犹犹豫豫道：“……我老娘她…还不怎么好，家里油桃快卖完了，就这几天吧就这几天……”
温厌道：“那我们方便去看看老人家吗？”
毛草急到：“不方便的不方便！”说着似乎有点回神，又找补了一句，“我老娘有点……肺结核，对，肺结核，会传染的。你们年轻人进去不大不大好。”
温厌点点头，想了想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您过两天油桃卖完了我们再来。”
毛草的右手插在上衣兜里，温厌当作没看见。和陈宴和对视了一眼，拍了拍郁瑶两人，准备下山。
身后的毛草突然喊了句：“最后的那个小姑娘……”
储朝白下意识的就以为在喊她，其实走在最后面的是陈宴和。郁瑶和温厌是并排走的，她看见陈宴和落后，就慢了个步子，她脚步一顿，回头道：“什么？”
温厌瞬间就感觉要糟，刚转身已经来不及了。
毛草一下子冲了过来，左手扯着储朝白，右手从兜里掏出一边菜刀，刀口抵着储朝白的脖子。
储朝白放声尖叫。郁瑶也吓白了脸。
毛草恶狠狠道：“不许叫，再叫就剁了你！”
储朝白哭着喊了一声：“宴和哥……”
毛草手上一动，储朝白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条血丝。她不敢再叫，只是浑身抖个不停。
陈宴和刚往前走一步，毛草就大喊，“退后！退到那边油桃树底下，快点！”
温厌感觉他的情绪有点失控，边慢慢往后退，边说道：“毛草叔，你这是干什么？不要拿我们开玩笑。”
说这些话的时候老陈的情绪茫然又激烈。
也能理解。毕竟那时候他们也还都只是孩童。
老陈又抹了把脸，不知道是太难受还是闷热出来的汗水，过来一会儿他慢慢地道：“再后来，大队里去找了他们家，应该是给了钱的。他们家消停了一段时间。我爹怕他们再闹，就带着我们搬走了。去了我老娘一个远方亲戚家的村里。离这边特别远。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说着他看了看温厌，接着问道：“你们来找我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毛蛋他……”
老陈顿了顿没有接着问，问什么呢？问他好不好？一个傻子能过的有多好。
温厌想了想道：“毛蛋失踪了。这里离四井岗并不是特别远，你没有听说过吗？或者，你没有去打听过？”
老陈摇摇头哭笑了一下，“当年都闹成那样了，我还哪里敢去打听什么。再说，我是这两年刚搬过来的，我爹妈和老婆都没了，孩子又嫁出去了，这边有个亲戚，让我过来做个马工，我一个人到哪都一样。”
温厌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毛蛋十几年前就失踪了。”
老陈迟疑道：“那他爹妈……还有他兄没有去找吗？”
温厌道：“找了，据村长他老爹说找了半年多，没找到。”
老陈道：“然后呢？找不到就算了？”
温厌点点头：“不然呢？找不到他们家就搬走了。”
老陈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好像自己在在意纠结了很久的事，突然有一天就被别人轻而易举的抹杀了。他告诉你，那件事在我们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良久之后，才喃喃道：“当年恨不得把我们打杀了，为什么到后来找半年就不找了呢？我们当年……”
他可能有些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当初年幼的自己，为什么要忍受那些冠冕堂皇的谩骂和责备。
只是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了，身埋黄土大半截的人，哪里还能有那么多的仇恨。
只是，当初那个活泼爱笑的自己，已经被埋在了四井岗，埋在了无端的谩骂和爹娘无尽的责备中。
离开了马舍，几人都有些沉默。
快到休息区的时候，郁瑶叹了口气，道：“如果老陈说的是真话，那他也太可怜了。无缘无故被冤枉这么多年。”
储朝白也道：“我感觉他没有说谎。可能当时毛蛋家人只是想讹钱。”
郁瑶点头道：“确实有可能。那天村长老爹还说，毛草都快四十岁了，才在毛蛋走丢后说了个寡妇。”
储朝白：“那么大年纪才说亲啊？！”
郁瑶还没来得及回答，温厌突然问了句：“那天村长老爹说毛蛋丢了，他们找了好久没找到，后来毛草才说了亲，然后搬到板石山的对吧？”
郁瑶点点头，“对的。半年左右吧！”
温厌默了默，没再说话。
郁瑶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温厌想了想回她：“暂时还不能确定，我要再去毛草家一趟。”
“等吃了午饭我陪你们去吧！马上都十一点了。”陈晏和朝她抬了抬腕表。
到了休息区的时候，李东恒笑着问：“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正准备给你们打电话呢！”
陈晏和道：“有什么事吗？”
李东恒摆摆手，指了指秦官昱道：“秦老板为了欢迎几位小美女，特地在旁边桔香园定了包间，顺带我们蹭个饭。”
说着，秦官昱也走了过来，递给陈晏和一个精致的盒子，“喏，彩头。”
说着又拿出了三个小盒子，里面装了三个款式差不多的小饰品，每款上面都镶着碎钻，很是精致。
他朝着郁瑶几人笑道：“初次见面，送给几位美女的小礼物。千万收下，不然我该被笑话了。”
秦官昱说话温和客气，整个人分寸感又特别好，郁瑶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储朝白笑眯眯的都接了过来，给了郁瑶一个，又往温厌手里塞了一个，玩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秦哥可是梧桐里的土财主，这么点小东西对他来说就是少吃顿饭的事，一眨眼又赚回来了。”
秦官昱手指点了点她，笑道：“你可别埋汰我。”
储朝白不理，又笑道：“再说了，要不好意思也有别人不好意思，我们可不需要，对吧，李东恒？”话是对着李东恒，眼睛却看着陈晏和。
李东恒苦笑道：“可不是，秦老板这样，显得我们特别不会做人。看样子今天说什么都要出出血了。”
几人都笑了起来。
李东恒三人都拿了彩头给陈宴和。轮到温厌时，她把郁瑶往陈宴和面前一怼，“送你，一个星期后还我。”
陈宴和哭笑不得。看了眼手里堆满的盒子笑道：“这样吧，我也借花献佛。跟秦老板学学，送三位美女点东西。”
郁瑶摆摆手道：“那不行，你的那些东西都太贵重了。收不起！”
倒是温厌想了想，抬头问他：“你也要送我们礼物？”
陈宴和笑道：“对。你喜欢哪件？”
温厌伸手又把郁瑶扯了回来，“那你把她还给我。”
陈宴和道：“她可不属于礼物。”
温厌：“你要送我们的礼物不是今天赢的彩头？”
陈宴和：“是。”
温厌笑着指了指郁瑶道：“那她是不是彩头？”
陈宴和：“……是。”他有点是不下去。
李东恒几人在旁边憋笑憋红了脸。
陈宴和默默的看了他们一眼，转头对温厌道：“你要想她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既然是我说了送礼物，那礼物是不是应该由我来分配？”
温厌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陈宴和挑挑拣拣，拿了个自己先前放的彩头道：“这个送你。”
储朝白看了他一眼，撅了下嘴。
温厌刚准备开口说不要，陈宴和就道：“你收下这个，郁瑶你就带回去。”
温厌看了看郁瑶，又看了看陈宴和举着的盒子，摇摆不定。
郁瑶在旁边喊道：“姓温的！你要是敢作死，以后我就不回去了。”
温厌撇了撇嘴，接过了盒子。
陈宴和笑了笑，把储朝白的彩头—蓝钻项链给了郁瑶，又把秦官昱的彩头给了储朝白，储朝白没说什么，默默的接了盒子。
李东恒笑道：“果然还是宴和哥最心疼我，居然留下了我的扳指。”
陈宴和看了看手里的扳指，又抬头扫了一圈，最后把扳指塞到了肖奇铭的手里：“难为你帮忙挥旗，辛苦了！”
李东恒欲哭无泪，冲他嚷嚷：“宴和哥，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你送给哪个姑娘都行……再不济你送给秦老板也可以啊，偏偏送给肖奇铭这个棒槌！”
“再不济”的秦老板和“棒槌”肖奇铭气的要跟他决斗。
陈宴和几人吃完饭就准备去板石山，温厌和郁瑶跟储朝白打了招呼。储朝白正因为礼物的事情不太开心，焉焉的嗯了一声，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秦官昱和肖奇铭李东恒三人还有事，吃完饭就走了。肖奇铭还热烈的邀请郁瑶和温厌空了来梧桐里，笑着说下次他招待。
几人在门口分别，储朝白看陈宴和始终没问她去不去，气的跺了跺脚，还是跟了过去。
一行人在山下碰到了邻居的老大爷，老大爷热情和他们打了招呼，笑着问：“又来毛草家啊？”
郁瑶笑着回了句：“过来看看毛草叔。您老去哪里？”
老大爷指了指地上的油桃框：“早上摘了几框油桃，卖了一大半，还剩下点，正好前面村子里有个老亲戚，去给他送点。”说着拿出几个来，“今年雨水多，油桃不大甜，这几个枝头上新摘的，你们也尝尝。”
几人笑着摆手：“上次去毛草叔家吃了，而且我们刚吃完饭。您留着送给亲戚吧！我们下次吃再问您要。”
老人呵呵的笑，也没推让，笑着应了，同他们分开，提着油桃颤巍巍的往前面村子里走去。
几人刚到院门外，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一个声音有些苍老又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当初我就说那样不好，我怎么劝的你们，你们非不听，现在好了，被人发现……”
声音里带了呜咽，很伤心的模样。
“老娘！”话还没说话，就被一个声音大吼着打断。众人听的出来，这是毛草的声音。
老人不再说话，只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
毛草似乎有点焦躁，语气很重的冲老人喊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你也是默认了的。而且没有钱买药，我拿什么养着你这么多年？”说着顿了顿，声音微微有些缓和下来，“我难道就是个心狠的？可是我们养了他那么多年了。老娘，你看看我，我小子现在才七岁，丫头也才10岁。没有钱我拿什么养他们。老娘，你把心装回肚子里，什么都不要管也不要问，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看着你家孙子孙女长大成人不好吗？今天这话，以后你别在提了。”
过了半晌才听到老人的声音，“儿啊，我也知道你舍不得。可是如今……”
毛草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何况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着他又像劝自己心安一般，喃喃了一句，“都这么多年了，怕什么呢……”声音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
储朝白刚要说话，温厌对着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说完拉着她和郁瑶往后面退了一步，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温厌看了郁瑶一眼，郁瑶会意，大门拉开的瞬间喊道：“毛草大叔，你在家呢吗？”
来开门的正是毛草，看到院子外面的几人，他的表情有些虚，张口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郁瑶笑道：“刚到。毛蛋叔的情况不怎么好，现在还不适合上山，我们来问问您最近有空吗？”
毛草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看了他们一会儿，似乎拿不准几人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鼻子里唔了一声，半晌才犹犹豫豫道：“……我老娘她…还不怎么好，家里油桃快卖完了，就这几天吧就这几天……”
温厌道：“那我们方便去看看老人家吗？”
毛草急到：“不方便的不方便！”说着似乎有点回神，又找补了一句，“我老娘有点……肺结核，对，肺结核，会传染的。你们年轻人进去不大不大好。”
温厌点点头，想了想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您过两天油桃卖完了我们再来。”
毛草的右手插在上衣兜里，温厌当作没看见。和陈宴和对视了一眼，拍了拍郁瑶两人，准备下山。
身后的毛草突然喊了句：“最后的那个小姑娘……”
储朝白下意识的就以为在喊她，其实走在最后面的是陈宴和。郁瑶和温厌是并排走的，她看见陈宴和落后，就慢了个步子，她脚步一顿，回头道：“什么？”
温厌瞬间就感觉要糟，刚转身已经来不及了。
毛草一下子冲了过来，左手扯着储朝白，右手从兜里掏出一边菜刀，刀口抵着储朝白的脖子。
储朝白放声尖叫。郁瑶也吓白了脸。
毛草恶狠狠道：“不许叫，再叫就剁了你！”
储朝白哭着喊了一声：“宴和哥……”
毛草手上一动，储朝白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条血丝。她不敢再叫，只是浑身抖个不停。
陈宴和刚往前走一步，毛草就大喊，“退后！退到那边油桃树底下，快点！”
温厌感觉他的情绪有点失控，边慢慢往后退，边说道：“毛草叔，你这是干什么？不要拿我们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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