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年级第一
第二天，学校每栋教学楼天台处都装了监控，以及每个入口全封闭了。那晚的事情就像没发生一样，没有人来主动问葛桐发生了什么。
倒是葛桐有些不自在，因为回到教室穿外套的时候，她摸到左肩膀处湿湿的，浅色单薄的衣服，在灯光下那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很明显。
她想起了钟祁带有鼻音的“嗯”。
葛桐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多想，却又止不住多想，以至于未来几天在数学办公室遇见钟祁还会觉得不自在，而钟祁却和当初一样，像无事发生。
直到十二月初月考成绩出来。高二教学楼的大屏上滚动播放着级部考生月考排名和成绩，葛桐和宋清颜站在楼底下挨个看着。
“钟祁好厉害呀，成绩真稳定。”宋清颜看着滚动屏第一页第一行忍不住感慨。
葛桐抿了抿嘴没说话。两人又开始静静等待自己的成绩出现在屏幕里。
“唉，退步了退步了，天气一冷我就不想学习，幸亏高考在夏天。”宋清颜看着年级排名掉了三十五的自己出现在屏幕上忍不住叹气。
滚动屏还在继续，前面出现的人数已过半，葛桐等待着自己的名字出现。终于在六百六十四名的时候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哇！进步了！”宋清颜在心里雀跃，从八百多名到六百多名，她止不住为葛桐开心。
但是葛桐仍闷闷不乐，她很奇怪。
上课铃响了，大家都回到教室上自习，宋清颜忍不住了，写了张小纸条递给葛桐，“你进步了二百多名为啥还不开心呀？我感觉你已经很棒了桐桐。”
葛桐收到纸条后看了眼在讲台上的班长，又转头看了眼宋清颜，叹了口气，低头在纸上写，“我不是因为自己才不开心的。”
纸条又被推回来，宋清颜迷茫写道，“那是为了谁啊？难不成是我？拜托我只掉了三十五名而已，下次肯定考回来！”
葛桐接到小纸条忍俊不禁，“我相信你肯定可以。”还画了个笑脸。
宋清颜打开小纸条，皱了皱眉，疑惑不已。“到底是谁？你快告诉我！”可能是情绪激动，传纸条时没注意力度，一不小心扔到地下了。
讲台上的班长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咳了一声以示警告。宋清颜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班长，剩下时间再也没敢传纸条了。
憋了一早上，中午她们在食堂排队时宋清颜缠着葛桐不放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葛桐受不了她的盘问，于是慢慢开口，“是钟祁。”
“什么？年级第一？”宋清颜叫出声来，身后排队的人被她吓了一跳纷纷往这边侧目。宋清颜碰了下葛桐，又压低了音量，“你不开心钟祁得年级第一啊？人家上次还去天台救了你诶你还记得吗？”
葛桐被她说得无言以对，苦笑一下，“我当然记得啊，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觉得他这次没发挥好是因为我的缘故。”
没发挥好？宋清颜以为自己听错了，“嗯？他是年级第一欸，你在说什么啊？”
葛桐叹了口气，队伍正好排到她了，“加一个茶叶蛋。”
老板客气地在板面里加了茶叶蛋，还多加了一勺热乎的牛油，香气十足。
两个人端着板面开始在食堂里找位置，宋清颜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可是他已经是年级第一了。”
葛桐还没回答，宋清颜趁前面那桌人收拾东西离开了立马过去占了位置，葛桐也跟过去，“他分数掉了很多，之前比第二名至少高五十分，这次只多了十几分。”
“就这？”宋清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
葛桐刚说完，宋清颜就不说话了，葛桐放下板面，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宋清颜笑嘻嘻地瞄了一眼旁边，葛桐才发现钟祁和赵凌玉就坐在隔壁桌。
赵凌玉已经吃好饭了，在校服底下偷着拨弄手机。钟祁喝了一口汤，放下了勺子。
在背后议论了当事人还被正面撞见，直接影响人家食欲，葛桐感觉更对不起他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宋清颜比葛桐还难受：“怎么我们刚坐下他们就走了啊，我还想多看几眼赵凌玉呢……”
葛桐把茶叶蛋戳成两半，慢吞吞挑起一根板面——断了。“以后我不吃板面了。”
“为什么啊？这家这么好吃！”宋清颜扒了一口面，“而且老板还挺好，反正我喜欢吃。”
“前面有老师。”两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钟祁提醒了一句。
赵凌玉冷吸口气赶快把手机放进兜里，“真烦，哪里都有他们。”
钟祁没说话。
“喂，谁惹你了啊？”赵凌玉歪头看旁边从吃完饭就一言不发的人，“是今天的饭不好吃吗？”
“没有，”钟祁烦闷地揉了把头发，“诶，一楼那个板面你吃过没？”
“一楼？什么板面？”赵凌玉奇怪，他之前从来不在一楼吃饭，最近却总是陪着钟祁在一楼吃，“怎么了大少爷，是三楼的饭不好吃吗？你就这么喜欢去一楼吃？”
“在哪吃都一样，还能省掉来回上下楼的时间。”
“哦哦，时间管理大师。”
钟祁无语瞥了赵凌玉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就带你吃那个板面。”
立冬过后，温度越来越低，晚上开始有雾。钟祁虽然在宿舍有床铺，但他每天还是走读。路面开始结冰打滑，钟父不放心儿子晚上一个人骑车回家，重新让两个孩子一起坐一辆私家车回家。
于是喻冉婷又开始跟在钟祁后面亦步亦趋。
两个人很久没有一起走，今天的月考成绩是一个很好的话题，喻冉婷出于真心地首先开口：“这次你又是年级第一，好厉害啊！”
钟祁没接话，他已经预想到回家后会发生什么，心情烦躁不已。
见钟祁没说话，喻冉婷以为是自己不够真诚，于是握紧了书包肩带，又雀跃开口，“可能男生女生真的大脑构造有别吧，女生天生不擅长学理科，我觉得数学好难根本学不会，小祁哥你怎么学的啊？”
她听见钟祁哼了一下，可能是在笑自己天真可爱。于是喻冉婷加快脚步追上去，期待他的回答。
“如果一个人只会给自己设限，那不仅是数学，其他科目也很难学好。”
喻冉婷听了一顿，不免想起了自己选了全文但也成绩平平。明明处在说话会冻出白雾的校门外，她却突然觉得浑身燥热，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上车吧。”钟祁打开车门，坐到了后座最里面。
钟祁上车后闭目养神，喻冉婷望向窗外，感觉鼻头有一些酸。两人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
回家已经不早了，正门口的金属落地钟刚刚走过十点半，齿轮拨出了一个冰冷的机械声。
钟祁换下了鞋，准备直接上二楼休息。客厅里还留了一盏小灯，他走过拐角，准备把灯关上。
“这次考试你退步了，是因为那个女生吗？”沙发角落里窝着他的母亲，手里还拿着一本《爱的艺术》。
钟祁关灯的手顿住，一瞬间庆幸客厅只留了一盏小灯不至于让人看出自己的失态。他微笑看着妈妈手里那本书名，只觉得讽刺，“下次不会了。”
看着钟祁上楼的背影，祁文竹摸着书的扉页陷入沉思。从和面前的孩子一般大时她就对心理学感兴趣，也修了很多年的心理学，她曾经帮助很多家长将误入歧途的孩子引入正道，却唯独帮不了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从他还小的时候，那片空白就一直没被填补上，尽管自己已经在努力弥补之前的空缺，却总是在外面找不到入口。
钟祁的关门声显示了他的心情，祁文竹合上书，将桌上那杯温热的牛奶一饮而尽。
倒是葛桐有些不自在，因为回到教室穿外套的时候，她摸到左肩膀处湿湿的，浅色单薄的衣服，在灯光下那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很明显。
她想起了钟祁带有鼻音的“嗯”。
葛桐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多想，却又止不住多想，以至于未来几天在数学办公室遇见钟祁还会觉得不自在，而钟祁却和当初一样，像无事发生。
直到十二月初月考成绩出来。高二教学楼的大屏上滚动播放着级部考生月考排名和成绩，葛桐和宋清颜站在楼底下挨个看着。
“钟祁好厉害呀，成绩真稳定。”宋清颜看着滚动屏第一页第一行忍不住感慨。
葛桐抿了抿嘴没说话。两人又开始静静等待自己的成绩出现在屏幕里。
“唉，退步了退步了，天气一冷我就不想学习，幸亏高考在夏天。”宋清颜看着年级排名掉了三十五的自己出现在屏幕上忍不住叹气。
滚动屏还在继续，前面出现的人数已过半，葛桐等待着自己的名字出现。终于在六百六十四名的时候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哇！进步了！”宋清颜在心里雀跃，从八百多名到六百多名，她止不住为葛桐开心。
但是葛桐仍闷闷不乐，她很奇怪。
上课铃响了，大家都回到教室上自习，宋清颜忍不住了，写了张小纸条递给葛桐，“你进步了二百多名为啥还不开心呀？我感觉你已经很棒了桐桐。”
葛桐收到纸条后看了眼在讲台上的班长，又转头看了眼宋清颜，叹了口气，低头在纸上写，“我不是因为自己才不开心的。”
纸条又被推回来，宋清颜迷茫写道，“那是为了谁啊？难不成是我？拜托我只掉了三十五名而已，下次肯定考回来！”
葛桐接到小纸条忍俊不禁，“我相信你肯定可以。”还画了个笑脸。
宋清颜打开小纸条，皱了皱眉，疑惑不已。“到底是谁？你快告诉我！”可能是情绪激动，传纸条时没注意力度，一不小心扔到地下了。
讲台上的班长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咳了一声以示警告。宋清颜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班长，剩下时间再也没敢传纸条了。
憋了一早上，中午她们在食堂排队时宋清颜缠着葛桐不放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葛桐受不了她的盘问，于是慢慢开口，“是钟祁。”
“什么？年级第一？”宋清颜叫出声来，身后排队的人被她吓了一跳纷纷往这边侧目。宋清颜碰了下葛桐，又压低了音量，“你不开心钟祁得年级第一啊？人家上次还去天台救了你诶你还记得吗？”
葛桐被她说得无言以对，苦笑一下，“我当然记得啊，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觉得他这次没发挥好是因为我的缘故。”
没发挥好？宋清颜以为自己听错了，“嗯？他是年级第一欸，你在说什么啊？”
葛桐叹了口气，队伍正好排到她了，“加一个茶叶蛋。”
老板客气地在板面里加了茶叶蛋，还多加了一勺热乎的牛油，香气十足。
两个人端着板面开始在食堂里找位置，宋清颜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可是他已经是年级第一了。”
葛桐还没回答，宋清颜趁前面那桌人收拾东西离开了立马过去占了位置，葛桐也跟过去，“他分数掉了很多，之前比第二名至少高五十分，这次只多了十几分。”
“就这？”宋清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
葛桐刚说完，宋清颜就不说话了，葛桐放下板面，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宋清颜笑嘻嘻地瞄了一眼旁边，葛桐才发现钟祁和赵凌玉就坐在隔壁桌。
赵凌玉已经吃好饭了，在校服底下偷着拨弄手机。钟祁喝了一口汤，放下了勺子。
在背后议论了当事人还被正面撞见，直接影响人家食欲，葛桐感觉更对不起他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宋清颜比葛桐还难受：“怎么我们刚坐下他们就走了啊，我还想多看几眼赵凌玉呢……”
葛桐把茶叶蛋戳成两半，慢吞吞挑起一根板面——断了。“以后我不吃板面了。”
“为什么啊？这家这么好吃！”宋清颜扒了一口面，“而且老板还挺好，反正我喜欢吃。”
“前面有老师。”两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钟祁提醒了一句。
赵凌玉冷吸口气赶快把手机放进兜里，“真烦，哪里都有他们。”
钟祁没说话。
“喂，谁惹你了啊？”赵凌玉歪头看旁边从吃完饭就一言不发的人，“是今天的饭不好吃吗？”
“没有，”钟祁烦闷地揉了把头发，“诶，一楼那个板面你吃过没？”
“一楼？什么板面？”赵凌玉奇怪，他之前从来不在一楼吃饭，最近却总是陪着钟祁在一楼吃，“怎么了大少爷，是三楼的饭不好吃吗？你就这么喜欢去一楼吃？”
“在哪吃都一样，还能省掉来回上下楼的时间。”
“哦哦，时间管理大师。”
钟祁无语瞥了赵凌玉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就带你吃那个板面。”
立冬过后，温度越来越低，晚上开始有雾。钟祁虽然在宿舍有床铺，但他每天还是走读。路面开始结冰打滑，钟父不放心儿子晚上一个人骑车回家，重新让两个孩子一起坐一辆私家车回家。
于是喻冉婷又开始跟在钟祁后面亦步亦趋。
两个人很久没有一起走，今天的月考成绩是一个很好的话题，喻冉婷出于真心地首先开口：“这次你又是年级第一，好厉害啊！”
钟祁没接话，他已经预想到回家后会发生什么，心情烦躁不已。
见钟祁没说话，喻冉婷以为是自己不够真诚，于是握紧了书包肩带，又雀跃开口，“可能男生女生真的大脑构造有别吧，女生天生不擅长学理科，我觉得数学好难根本学不会，小祁哥你怎么学的啊？”
她听见钟祁哼了一下，可能是在笑自己天真可爱。于是喻冉婷加快脚步追上去，期待他的回答。
“如果一个人只会给自己设限，那不仅是数学，其他科目也很难学好。”
喻冉婷听了一顿，不免想起了自己选了全文但也成绩平平。明明处在说话会冻出白雾的校门外，她却突然觉得浑身燥热，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上车吧。”钟祁打开车门，坐到了后座最里面。
钟祁上车后闭目养神，喻冉婷望向窗外，感觉鼻头有一些酸。两人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
回家已经不早了，正门口的金属落地钟刚刚走过十点半，齿轮拨出了一个冰冷的机械声。
钟祁换下了鞋，准备直接上二楼休息。客厅里还留了一盏小灯，他走过拐角，准备把灯关上。
“这次考试你退步了，是因为那个女生吗？”沙发角落里窝着他的母亲，手里还拿着一本《爱的艺术》。
钟祁关灯的手顿住，一瞬间庆幸客厅只留了一盏小灯不至于让人看出自己的失态。他微笑看着妈妈手里那本书名，只觉得讽刺，“下次不会了。”
看着钟祁上楼的背影，祁文竹摸着书的扉页陷入沉思。从和面前的孩子一般大时她就对心理学感兴趣，也修了很多年的心理学，她曾经帮助很多家长将误入歧途的孩子引入正道，却唯独帮不了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从他还小的时候，那片空白就一直没被填补上，尽管自己已经在努力弥补之前的空缺，却总是在外面找不到入口。
钟祁的关门声显示了他的心情，祁文竹合上书，将桌上那杯温热的牛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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