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风波终止
血手的级别不比科勒船长身为超凡者的级别高，不然船长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清醒。甚至有可能比墨兰奇的级别还低，起初墨兰奇也能靠自己的思维短暂挣开其束缚。
“对。”清醒后的科勒转目望向墨兰奇，“我使用能力逼退海水时，很清楚地看见，船板是从内向外裂开的，这完全不符合御海兽从外部击破的描述。”
继而，科勒边说边把手伸进深棕色排扣外套的口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裹着东西的米色方巾，将其展开。
一块白花花的、被角质层包裹着的肉块展露出来，它不断蠕动着变化形状，像是有生命一般。
“而且，在断口处，我发现了这样一块肉瘤，它粘着在木板上……”
“我想……”科勒抬起手，让肉块靠近墨兰奇，“它属于一位原尸。”
原来真的是从内部击破，跟我推断的一样！书寻在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科勒已经发现了墨兰奇的问题，他本是带着线索来和墨兰奇对峙的，谁料半路掺和进那只血手，破坏了三人本应进行的谈话。
幸亏科勒船长先一步发现异常，幸亏自己撬动了血手的逻辑，让科勒船长有机会想起来这个线索。
不然，整个“猎食者”号将一直被蒙在鼓里，就算书寻他们再次回到机械装置仓，也只能看见被修不好的船板，再无其他。
另一边，随着那团无主的肉块更加靠近墨兰奇，它仿佛“嗅”到了主人的气息，终于唰得一下吸附在墨兰奇的手臂上，应验了科勒的话。
“原尸”这类超凡者，随处掉落血肉并不罕见。他们强大的身体能力导致那些因为战斗或别的什么原因脱落的血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存在活性，还能反过来认主。
一方面，这大大提高了原尸们的存活率，如果他们受伤过重，还可以使用以前保存下来的血肉复原。但另一方面，也增加了被敌人收集到自己血肉的风险，被诅咒等仪式杀害的案例不在少数。
而科勒捡到的这团血肉，既没有帮墨兰奇恢复伤口——他的外伤已经被书寻给予的朽虫幼崽治疗，也没有成为诅咒他的媒介，而是直接证明了墨兰奇从内部击破“猎食者”号机械制造仓的事实。
血肉回归原主的瞬间，覆盖着墨兰奇双眼的血手触电似的被一下子弹开了！
来自自身超凡力量的刺激，以及罢在眼前的巨大真相，让血手再也压制不住在场所有人的思想，瞬间被瓦解。
刚刚恢复的墨兰奇瞳孔猛地震颤一下，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奇，瞬间有几分失态：“不可能！”
书寻择比他更快一步，唰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一手按住墨兰奇，一手伸向他的身后！
血手被击退，让它处于最虚弱、最无力的状态，以至于在这一刻破绽百出、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书寻眼前。
书寻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无形的灵魂丝线在接触到半空中的血手后迅速穿过其体内，捆缚住它的灵体，也感受到了关于血手的许多信息。
“血手”的原型并非是一双手，而是无数条手臂组成的一个圆球。这些手臂的根部长在一起，手掌向外，每次滚动的时候，都会在地上、墙上、天花板上留下无数巴掌印。
这种生物叫做“致幻爬虫”，不罕见也不常见。能力很简单，就是隐形，然后在大家看不见它时悄悄蒙住人们的眼睛，制造假象。
这样的能力放在城市里，甚至可以称得上鸡肋。因为爬虫影响了一个人的认知，很快就会被更多人发现不对劲，解决掉个例的问题，压根没法在大家发应过来之前蒙蔽所有人，让整个城市进入幻觉。
但是，致幻爬虫刚好可以克制住被孤立在大海上的“猎食者”号。当群体数量有限，没有迁入迁出等人口流动，也没有人能“看”得见它时，致幻爬虫就有非常棒的条件一个接着一个去影响整艘船的人。
直到它“蒙”住所有船员眼睛，“猎食者”号就会形成了一个独立的逻辑闭环，大家都在自洽的思维里运转着，自动忽略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走向对方预设的结局。
所以，书寻作为外来者，就像破局的一根刺，不需要大动干戈，便足以点破气球。
凭空消失的“公主”在这段故事里显得多余了很多，但现在有了解释。
那便是她本身就不曾存在！
她完全可以是科勒、墨兰奇、柯蓝和其他水手们因为致幻爬虫产生的幻想。公主，便是这只爬虫制造幻像的一个基础，事事都和“公主”这样一个位高权重，船员们不干揣测不敢试探的人挂钩，足矣让幻像更稳定，更不容易被戳穿。
正如书寻推测的那样，这只致幻爬虫的级别并不高，大概只有初阶的水准。书寻仅仅花费了一点力气，就成功用灵魂丝线牢牢“抓”住了它，不过，在船长科勒和已然恢复正常的墨兰奇眼里，书寻是徒手抓住这只小怪物的。
书寻长舒一口气，薅着致幻爬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一只致幻爬虫幼崽。”他冲科勒和墨兰奇说道，“现在，你们两位都彻底摆脱了他的影响，可以静下来梳理一下思路，为这一系列遭遇做出合理的解释了。”
科勒单手揉了揉太阳穴，神情间既有疲惫又带着几分难掩的放松。墨兰奇则用了很长一段时间迷茫。
原尸这条以肉体为本的超凡道路，不到达一定层次，或者借助某些手段，很难在精神领域设防。显然，墨兰奇属于“猎食者”号上被致幻爬虫影响最深的那一波人，需要拾起断断续续的许多记忆。
半晌，科勒船长率先开口道：“‘猎食者’号此次出海，确实是为了投机。不过，这并不是我们一支船队所为，禁海今年有御海兽出现的消息大家都知晓，因为这是王室向整个北大陆沿海城市统一公布的情报……”
统一公布？书寻在内心深处按自惊讶了一下，作为外来者，这种情报他最缺失。
忽然，科勒话锋一转：“泽岚先生不知道？”
“嗯，可能因为住处距离海域有些远，我又比较宅……”
书寻故意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窘迫，灵机一动，给“实力不错”还有点神秘的泽岚先生临时增添了一条缺点：“有时候确实没怎么关心时事。”
他被科勒这么一问，干脆顺势胡编乱造了下去，把自己的“未经世事”更坦诚地暴露了出来。如此样一来，若是今后有类似的信息差异，书寻也能再用这个借口圆一下。
同时，书寻暗暗感到一丝有趣，自己胡诌的技术好像正在以飞快的速度进步着。
“好吧。”科勒一笑，没怎么在意，继续道，“事情开始变得奇怪，就在于‘猎食者’号居然真的找到了御海兽，这么多猎船里，就我们找到了御海兽。我想，从那时开始，我们的意志就受到这只致幻爬虫引导了。”
“对。”清醒后的科勒转目望向墨兰奇，“我使用能力逼退海水时，很清楚地看见，船板是从内向外裂开的，这完全不符合御海兽从外部击破的描述。”
继而，科勒边说边把手伸进深棕色排扣外套的口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裹着东西的米色方巾，将其展开。
一块白花花的、被角质层包裹着的肉块展露出来，它不断蠕动着变化形状，像是有生命一般。
“而且，在断口处，我发现了这样一块肉瘤，它粘着在木板上……”
“我想……”科勒抬起手，让肉块靠近墨兰奇，“它属于一位原尸。”
原来真的是从内部击破，跟我推断的一样！书寻在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科勒已经发现了墨兰奇的问题，他本是带着线索来和墨兰奇对峙的，谁料半路掺和进那只血手，破坏了三人本应进行的谈话。
幸亏科勒船长先一步发现异常，幸亏自己撬动了血手的逻辑，让科勒船长有机会想起来这个线索。
不然，整个“猎食者”号将一直被蒙在鼓里，就算书寻他们再次回到机械装置仓，也只能看见被修不好的船板，再无其他。
另一边，随着那团无主的肉块更加靠近墨兰奇，它仿佛“嗅”到了主人的气息，终于唰得一下吸附在墨兰奇的手臂上，应验了科勒的话。
“原尸”这类超凡者，随处掉落血肉并不罕见。他们强大的身体能力导致那些因为战斗或别的什么原因脱落的血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存在活性，还能反过来认主。
一方面，这大大提高了原尸们的存活率，如果他们受伤过重，还可以使用以前保存下来的血肉复原。但另一方面，也增加了被敌人收集到自己血肉的风险，被诅咒等仪式杀害的案例不在少数。
而科勒捡到的这团血肉，既没有帮墨兰奇恢复伤口——他的外伤已经被书寻给予的朽虫幼崽治疗，也没有成为诅咒他的媒介，而是直接证明了墨兰奇从内部击破“猎食者”号机械制造仓的事实。
血肉回归原主的瞬间，覆盖着墨兰奇双眼的血手触电似的被一下子弹开了！
来自自身超凡力量的刺激，以及罢在眼前的巨大真相，让血手再也压制不住在场所有人的思想，瞬间被瓦解。
刚刚恢复的墨兰奇瞳孔猛地震颤一下，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奇，瞬间有几分失态：“不可能！”
书寻择比他更快一步，唰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一手按住墨兰奇，一手伸向他的身后！
血手被击退，让它处于最虚弱、最无力的状态，以至于在这一刻破绽百出、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书寻眼前。
书寻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无形的灵魂丝线在接触到半空中的血手后迅速穿过其体内，捆缚住它的灵体，也感受到了关于血手的许多信息。
“血手”的原型并非是一双手，而是无数条手臂组成的一个圆球。这些手臂的根部长在一起，手掌向外，每次滚动的时候，都会在地上、墙上、天花板上留下无数巴掌印。
这种生物叫做“致幻爬虫”，不罕见也不常见。能力很简单，就是隐形，然后在大家看不见它时悄悄蒙住人们的眼睛，制造假象。
这样的能力放在城市里，甚至可以称得上鸡肋。因为爬虫影响了一个人的认知，很快就会被更多人发现不对劲，解决掉个例的问题，压根没法在大家发应过来之前蒙蔽所有人，让整个城市进入幻觉。
但是，致幻爬虫刚好可以克制住被孤立在大海上的“猎食者”号。当群体数量有限，没有迁入迁出等人口流动，也没有人能“看”得见它时，致幻爬虫就有非常棒的条件一个接着一个去影响整艘船的人。
直到它“蒙”住所有船员眼睛，“猎食者”号就会形成了一个独立的逻辑闭环，大家都在自洽的思维里运转着，自动忽略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走向对方预设的结局。
所以，书寻作为外来者，就像破局的一根刺，不需要大动干戈，便足以点破气球。
凭空消失的“公主”在这段故事里显得多余了很多，但现在有了解释。
那便是她本身就不曾存在！
她完全可以是科勒、墨兰奇、柯蓝和其他水手们因为致幻爬虫产生的幻想。公主，便是这只爬虫制造幻像的一个基础，事事都和“公主”这样一个位高权重，船员们不干揣测不敢试探的人挂钩，足矣让幻像更稳定，更不容易被戳穿。
正如书寻推测的那样，这只致幻爬虫的级别并不高，大概只有初阶的水准。书寻仅仅花费了一点力气，就成功用灵魂丝线牢牢“抓”住了它，不过，在船长科勒和已然恢复正常的墨兰奇眼里，书寻是徒手抓住这只小怪物的。
书寻长舒一口气，薅着致幻爬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一只致幻爬虫幼崽。”他冲科勒和墨兰奇说道，“现在，你们两位都彻底摆脱了他的影响，可以静下来梳理一下思路，为这一系列遭遇做出合理的解释了。”
科勒单手揉了揉太阳穴，神情间既有疲惫又带着几分难掩的放松。墨兰奇则用了很长一段时间迷茫。
原尸这条以肉体为本的超凡道路，不到达一定层次，或者借助某些手段，很难在精神领域设防。显然，墨兰奇属于“猎食者”号上被致幻爬虫影响最深的那一波人，需要拾起断断续续的许多记忆。
半晌，科勒船长率先开口道：“‘猎食者’号此次出海，确实是为了投机。不过，这并不是我们一支船队所为，禁海今年有御海兽出现的消息大家都知晓，因为这是王室向整个北大陆沿海城市统一公布的情报……”
统一公布？书寻在内心深处按自惊讶了一下，作为外来者，这种情报他最缺失。
忽然，科勒话锋一转：“泽岚先生不知道？”
“嗯，可能因为住处距离海域有些远，我又比较宅……”
书寻故意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窘迫，灵机一动，给“实力不错”还有点神秘的泽岚先生临时增添了一条缺点：“有时候确实没怎么关心时事。”
他被科勒这么一问，干脆顺势胡编乱造了下去，把自己的“未经世事”更坦诚地暴露了出来。如此样一来，若是今后有类似的信息差异，书寻也能再用这个借口圆一下。
同时，书寻暗暗感到一丝有趣，自己胡诌的技术好像正在以飞快的速度进步着。
“好吧。”科勒一笑，没怎么在意，继续道，“事情开始变得奇怪，就在于‘猎食者’号居然真的找到了御海兽，这么多猎船里，就我们找到了御海兽。我想，从那时开始，我们的意志就受到这只致幻爬虫引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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